出京,心里悬着的石头下去大半,这几日劳心劳力,沈兰宜做梦都是城门布局走向,这会儿后颈刚沾枕头,她的眼皮就已经闭上了。
珍珠见状,想要将她歪扭的脑袋扶正睡下,伸出去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额头,被惊得下意识便是一缩。
“啊——”珍珠小声惊呼:“怎么发烫了?”
沈兰宜只是合了合眼,不至于这么快就睡着了,闻言,她抬起手背试了试自己的脑门,道:“没觉着热呀。”
珍珠便去捉她的手,哭笑不得地道:“夫人,是你的手更烫了。”
除了脑袋稍有些晕,沈兰宜自觉一切都还好,她想起件事,强自又坐起身,指了指窗台,道:“去把窗户打开,我要等一会儿的信。”
按之前的约定,若是顺利护送灵韫抵达京郊外的别庄,他们会让信鸢送一张空白纸条来。
珍珠直觉不妙,想劝沈兰宜躺下,但见她表情固执,不像是还听得进去话的样子,只好作罢,转而给她倒了热茶,又拿来手巾把子浸了热水来擦面。
好在那信鸢终于姗姗来迟,沈兰宜拆了鸟脚杆上的纸笺,见其上空无一字,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松劲,原本积攒的疲惫顷刻间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沈兰宜缓缓眨眼,这一回,她很快便躺下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并不踏实,耳边一片吵嚷,也不知道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好似听见有男人来探望她,喃喃,原来她今日真的病在床上,没有起来。
还有其他人来了吗?她昏沉着分辨不清,渐渐的,也不知道耳边的声音是因为耳鸣,还是真的有人在枕边焦急地说话。
或许确实需要休息,沈兰宜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手,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她是被一缕药香勾醒的。
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沈兰宜虚了虚眼,只看得出天大概已经黑透了。
床前,挽着低髻的贺娘子正在擦拭手上的一把针,沈兰宜被她针尖上的寒光闪了闪,低头,便见自己的大半条胳膊露在外面,穴位上串了一排针。
她嘶了一声,下意识想动弹,而贺娘子已然发现她醒了,却没抬眼,只是淡淡道:“别动。”
原来是被她唤醒的。沈兰宜理智回笼,没动了,只哑声说了句,多谢。
贺娘子没再说话,只坐近了些,用心调整着沈兰宜胳膊上进针的深浅。
酸麻的感觉弥漫过半边臂膀,沈兰宜清醒许多,刚想说什么,却听得贺娘子悠悠开口。
她说:“能走的机会不多,眼下,是一个。”
第47章
本就安静的屋子陡然陷入另一种沉默。
片刻之后,沈兰宜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寂静,她轻声发问:“做人做事总有缘由。那贺娘子……为什么要帮我呢?”
贺娘子没说话,她依旧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一丝不苟地施着针,而沈兰宜非常配合地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