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受她摆弄,渐渐也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贺娘子才终于开口,嗓音微哑,不太像她平时的声线:“一定,需要理由?”
沈兰宜垂了垂眼,没应声。
她的脑子仍旧有些晕沉,大抵是因为发烧了。
“我不姓贺。”贺娘子声音低沉:“但这不是一个假名字。”
闻言,沈兰宜抬起眼帘,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
“并不让人意外,”她道:“贺娘子的籍贯和路引上写的年纪,已是三十有余,可我瞧着,不太像。”
贺娘子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到不了三十多。
贺娘子的话音同样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眼瞳却已经放空,不知在看向哪里:“贺姑娘,是我诊过的第一个病人。我医术不精,好在她也病得不重,后来好了。”
沈兰宜指尖微动,直觉这不是一个美妙的故事,小心翼翼地追问:“然后呢?”
“死了。”贺娘子淡淡道:“她被丈夫休弃,娘家答应接她回去,接她的人却在半路抛下了她,并不打算真带她回去。”
沈兰宜恍惚,却只有一瞬。
不是意外的事情。
女子被休,反于娘家姊妹声名有瑕,很难被容下。
沈兰宜下意识想握拳,却被贺娘子一指头戳散,“行针,别用力。”
沈兰宜松了劲,说话的时候语气恨恨的,“哪怕不答应她呢?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又要将她半路抛下?”
贺娘子沉默了,或者说,没有人可以回答沈兰宜这个问题。
贺娘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我,没有办法,救很多人,很多人,我也没有办法去救。”
“正好,我被……我需要一个行走的身份,便用了她的。也巧,也许真的有报应,贺姑娘的丈夫,当年也病死了。”
所以她成了“寡妇”。
沈兰宜忽然对贺娘子的过去升起了浓重的好奇,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娘子是我的恩人,我可能知晓恩人的名姓?”
贺娘子垂着眼:“姓是枷锁,不能告诉你。之于名字……”
她拈了一根闲置的长针,在针袋上以近乎镂刻的力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别鹤。
“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可以说与你听。”
沈兰宜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笔势的弯钩上。
贺娘子的字比她的好看太多了,即使无纸无笔,依旧可见字间风骨。
“行云别鹤……本无期,这是离别的辞句。”
贺娘子点了点头,“是母亲离开之前,留给我的名字。”
沈兰宜听得出来,这个“离开”,怕就是死别。
一时间,沈兰宜的心绪忽然有些乱。
纤密的眼睫颤了颤,她恍然抬眸,发现贺娘子的身影,竟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大些。
“娘子如此心系于我,我却还畏首畏尾,不肯信任,还逼得娘子自剖示人。娘子还愿意帮我吗?”
贺娘子不以为意,神色淡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