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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林骥又反复宽慰了殷琬宁,说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让她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灰鹰会留在周王府内,随时都会保护她的安全。

但不知为什么,自林骥从容离开之后,殷琬宁便总觉得不妥,心中惴惴。

全是不祥的预感。

第89章 鹤年

林驰召见林骥的地方, 在太极殿偏殿的暖阁里。

自从十几年前他学着父皇和祖父,第一次体验过服用丹药的快乐愉悦之后, 林驰便日日沉溺在这暖阁里,用炼丹炉的袅袅青烟和一句一句佶屈聱牙的青词,打发消磨他作为天子本应该寸寸金的光阴。

而相比于上次林骥带着殷琬宁的“遗体”离开时,林驰显然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在林骥看来,即使范英仪再不堪、再不体面,她昨日对自己的那番分析, 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林驰心胸狭隘又敏感多疑,明明治理国家的能力平平,仅有的算计和计谋,几乎都用在了玩弄权术、操纵自家人的手上。

就比如, 先帝德宗在临终时提过,想要让林骥长留在长安、不去之藩, 但林驰刚刚登极之初, 便马不停蹄地下令, 为只有四岁的林骥在潞州兴建周王府。

潞州周王府用料豪奢、极具恢弘之能事, 而等到王府正式建成的时候, 赶林骥去之藩, 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这些年里, 林骥虽然一直都在天下游历、明察暗访、遍访名医, 但每每来到京畿附近, 都是小心再小心的。

而上次太极殿的兵变,林驰的态度,则分明就是在借他林骥的手除掉权宦仇元澄。若他当日没有那番证明自己忠心的行为, 以林驰惯常的凉薄手段,迎接林骥和殷琬宁的, 恐怕和裕王一家没有任何区别。

但即使这样,林驰依然是他的大哥,是他的长兄,是父皇林过唯一指定的、合情合理合法的接班人。

要他背叛他,林骥实在做不到。

“听说,六郎你回去之后,一个人守着王妃的遗体,整整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当着林骥的面,林驰又服下了一颗丹药,待丹药穿过他疲惫的喉咙、彻底滚落入腹时,才缓缓对林骥开口。

林骥听他的语气,似乎有意提点当日之事,稍稍屏息,只认真回答道:

“先前将王妃之事隐瞒陛下,是臣弟的错。臣弟以王妃的性命为担保,臣弟对陛下的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听他又一次表了忠心,林驰面色不露,淡淡开口:

“王妃的丧仪要办得隆重得体,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王妃一直没有入殓,沉湎于过去,对六郎你这样胸怀大志的男儿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朕是过来人,作为你的兄长,六郎,朕必须得好好劝劝你。”

大抵是有几分长兄对幼弟的真心,林骥受宠若惊,只能拱手施礼:“谢陛下挂怀,臣弟谨记。”

而他对面的林驰,龙袍下的食指和拇指微微捻动,继续说道:

“长安城之内,不少公卿大家的女公子,早早仰慕你的才貌。六郎,王妃殷氏已逝,人死不能复生,除了安抚好卢龙节度使之外,最重要的是,镇国周王的身边,不可没有王妃。”

“陛下,”林骥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殷氏刚刚过世,现在谈论这些,未免……过于凉薄。”

谁知林驰毫不在意他明显的抵触:

“六郎你正当壮年,不吐故纳新填充后宅、为我天家开枝散叶,难道这些,还指望朕不成?襄王兖王,你的这两个皇兄早早崩逝,走时都没留下子嗣,朕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父皇这一脉,全靠你六郎了。”

“你呀,你可千万不能像朕这样,要学习咱们的父皇。父皇与贤太妃有了你时,父皇已经年过四十了。你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