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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你空顶着陈郡谢氏的名头消极避世,你可敢扪心自问,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你又有何面目,见那当年对你抱有无限期望的父亲?”

谢珣听着字字锥心,只能泪如雨下:“彻之,我,我……”

话到嘴边,才又想起面前的人不是“陆彻之”而是周王林骥,又匆匆改了口:

“殿下,朝堂的水太深太浑,我这种独爱孤芳自赏又不容于人之人,倘若真是为殿下带了麻烦,我,我实在是……”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见老友动容,林骥的眼眶却也微微湿润,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目的,“哪一个,不是你的夙愿?难道你谢学琛不信任我,你不愿意相信,跟我回长安,可以一起开创这空前绝后的太平盛世?”

此话着实太重,不仅仅是谢珣,杜尔姝、谈会英,就连一直默默吃喝的殷琬宁,也被惊得直直看向了林骥。

“我既向你表明了身份,”林骥丝毫不为所动,一字一句,“想要劝说你跟我一并回长安,我还有一事相求。你我多年知交,我也不怕向你告知实情,我身边的这位谈公子,是卢龙节度使谈承烨的三子,而娇娇的生父,也是卢龙节度使谈承烨。”

谢珣与杜尔姝对视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阴影,并没有接话。

林骥见状,自然继续:

“我身为藩王,与藩镇勾结,乃是死罪。我将这样要命的把柄亲手交给了你,学琛,你可还愿意信我?”

话已至此,谢珣再无言语推脱,只能从凳上起来,伏地叩首:

“殿下隆恩,学琛没齿难忘。”

林骥赶忙将他拉了起来:

“既是如此,此番你与我一同入京,谈公子便扮作你的亲弟,你为他伪装一个新的身份,何如?我记得得,你原来确乎是有……”

谢珣也连连点头:

“殿下并未记错,原本,我也有一个与谈公子年纪相仿的胞弟,可惜他早早夭折,我便成为了父亲的独子。殿下已这样真诚待我,我为谈公子伪造一个新的身份,又有何难?”

说着,他又转了实现,看向了谈会英:

“我的胞弟,大名‘谢珂’,字‘学瑛’,谈公子你大名‘会英’,与他也算是有几分缘分的。”

等到来事已了,谢珣和杜尔姝这才终于恢复到了上次殷琬宁和林骥来时的模样,席上也开始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到了高,潮时,曾经殷琬宁提议的林骥抚琴、谈会英吹笛的合奏,也在其他人起哄之下,统统都变成了现实。

好不容易,酒酣兴尽,自然要下榻休息的。杜尔姝知晓殷琬宁与林骥已在幽州成亲,便贴心地为他们安排了共宿的厢房。

刚好,是上次林骥来时,他住的那一间。

殷琬宁整个晚上都几乎在回想着上次来晋州之事,一直到此刻,看到那朝南边的圆形的轩窗,看到漏挂在轩窗一角的如钩的明月,才恍恍惚惚,回过了神来。

又是一个残月之夜,再一次来,她与先前的心境,已然是大不相同了。

莹雪最擅察言观色,早早便为林骥准备好了醒酒的茶汤,正正好好,摆放在拉那轩窗之下的桌案上。

茗烟袅袅,恰如孤峰耸立,可是无论是这盏茶的主人还是这间宅邸的主人,都已经不可挽回地,走向了一条浑浊入世、不再孤芳自赏的道路。

林骥轻叹了一声,牵起了殷琬宁的手,和她一并坐在了轩窗之前,那清凉如水的月光洒在了他穿着并不厚实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薄薄浅浅的纱衣一般。

晋州城里前几日刚下过雪,这两日,天气回暖,残雪化了大半,如今已只剩下星星点点。

林骥又将殷琬宁抱在了怀里,埋首在她的颈间,嗅她身上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