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卢龙与朝廷一向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阿爹为了娇娇,竟然不惜得罪周王……这件事,要是被周王和朝廷知道了,那对抗的后果,无论如何,我们岂不都是白白牺牲?”
谈会芳彻底冷下了脸,定定说道:
“大哥说得没错,我也没想到,阿爹居然为了娇娇,这样对我们……不过,从知晓此事之后的那天起,我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着。不久前,我就已经将娇娇在幽州一事写了密信、告知了周王,周王对我还有回复,说阿爹身为卢龙节度使却私藏他的未婚妻,一定会来幽州讨个说法的。算算日子,已经隔了有一段时间,想必,周王人也快到了。”
谈会荣皱起眉头,眼珠左右乱摆,用这被杜康浸润的脑子,不断思索着:
“可是,二弟你这样做,岂不是把我们所有不知情的人,都给卖了?”
谈会芳则一声冷嗤:
“大哥,你先别担心。你想想看,阿爹这样对我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因此而莫名其妙得罪朝廷之后,我们这些无辜之人的下场吗?只需要把娇娇和那陆子骥交给周王,想必,周王也会看在我们的告密和投诚之功,对我们网开一面的。”
耳根子都红透的谈会荣,仍然还在迟疑:“那……阿爹呢?”
谈会芳只循循善诱着:
“诚如大哥方才所说的那样,阿爹又可为我们考虑过?他既然一意孤行、根本没有为我们考虑零星半点,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他考虑?所以,我其实早早便与魏博那边的人有了联络,而你我自小长在卢龙,不如就效法当年鲍良杰所做的事,找个机会,发动兵变……”
谈会荣的脸色骤然一沉:“兵变?这可是父子相残,二弟,二弟你疯了吗?”
谈会芳却一脸镇定,毫不动容:
“我疯?这可是当年他们做过的事,他们做得,我们为什么就做不得?再说,那周王的人手很快就会来幽州,兵变之后,我们擒拿了那陆子骥和娇娇,把他们交给周王,既可以向周王邀功,又可以趁机诛杀了所有挡道的人,这卢龙,不就完整地落到了大哥你的手里?”
“你……你……”谈会荣脑瓜子嗡嗡的,一时半会完全没从这谈会芳的惊天之语里彻底抓住思维的脉络、思考的时间,“你让我想想。阿爹当年,在北地将我们兄弟三人领回,认我们为子、为我们改名换姓、教我们武艺和做人的道理,纵然他今日偏心旁人,但,但他到底是我们的阿爹,让我这样对他恩将仇报,我,我实在是——”
——“大哥,大哥你在说些什么?”
却不想,那一直紧闭的厢房门不知何时大开,门边立着的,是努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的谈会兰。
刚刚在谈府里,她听见了谈会芳身边的小厮来报,说谈会芳在一个小酒肆里与大哥谈会荣喝闷酒,烈酒酒劲太大,他身边也没有解酒的药剂。
单纯的谈会兰想着,自从姐姐与姐夫定亲之后,大哥便一直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便也想趁这个机会多与大哥说会儿体己话,重新缓和一下关系,于是同那小厮说了,自告奋勇亲自来这酒肆为二哥送药。
不想,她刚走到那指定的包厢门口,悄悄推开了一个门缝、想要给两个哥哥一点点惊喜时,他们两人猩红着双目所说的什么“兵变”“父子相残”“诛杀”等等无比刺耳的话语,就完完全全落入了她的耳中。
小小年纪的谈会兰怎么也想不到,纵使知晓这两位哥哥与自己并无半点血缘,可从小一同长大、也一直和阿爹一样视她如珠如宝的他们,竟然背地里,残忍决绝到这个程度!
谈会兰只觉得天要塌了。
不行,她必须要回去,告诉阿爹,让阿爹来定夺!
但谈会兰再怎么手脚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