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琬宁自然是大致猜到了她的所思所虑,好不容易有了一次交友机会的她,只能顺势撒个小谎:
“东桓先生说了,他生性高冷不羁、不屑于交际往来,实在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杜娘子自然也是要留在府上陪他的。所以,就我们两个人去便可。”
最终,在殷琬宁的不懈努力之下,采露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次日,陆子骥依旧没有回来,也丝毫没有任何音讯传回来。
殷琬宁又哪里顾得上他,问都没有多问一句,从早上开始,便只一心一意赖在采露这里,陪她说话,陪她一起绣香囊,为她精心挑选今晚赴宴的衣裙和首饰。
殷琬宁从小便孤身一人,在采露的身上,她看到了从前羞羞怯怯的自己,尽管她们这份情谊来得突然、未来又是可以想见的短暂,但她既然能抓住眼下,便只有奋力抓住。
而出乎殷琬宁意料的是,谢珣和杜尔姝,其实为采露置办了许多颇为精美华贵的首饰,但除了她第一次见采露时,采露的双丫髻上插着的那对金蝴蝶之外,别的首饰钗环,无论多么精贵多么巧夺天工,统统都被采露锁在了柜子里,多一眼都没有再看。
殷琬宁再仔细一问,原来,那对金蝴蝶是采露被谢珣救回来的那日,杜尔姝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来,亲自为她簪上的。这么久以来,采露的头上,便只会戴那一点首饰,绝不会多。
两人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殷琬宁又再为采露美美画了个淡妆,采露难得会心展颜,也颇为愉快地,与殷琬宁结伴上了谢宅的马车。
但下一个瞬间,殷琬宁昨日为了劝她来而向采露撒的慌,还是瞬间被戳破了——谢珣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发髻一丝不苟,头顶青玉冠威然,早早便已经在马车里候着了。
采露见状,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上车,与殷琬宁一同乘车出发。
殷琬宁自知理亏,主动拉着采露和自己坐在了车厢的一侧,而对面的谢珣一身清贵,一字不发,只斜斜依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见采露的眼中又是犹疑又是不忍,殷琬宁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她解释道:
“昨晚我决定要赴宴的时候,东桓先生是明确说了,不会一同来的。只是,采露你也知道,昨日那聚宝赌坊之事……东桓先生陪我们走这一趟,也还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没有什么旁的。”
当着谢珣的面撒谢珣的谎,殷琬宁多少有些害怕,声音越来越小。
“卫姐姐莫要胡说,”采露却没有发现她的端倪,又惊又怯地瞥了对面的谢珣一眼,只微微握住了殷琬宁的手,那里冰冰凉凉的,“公子为了卫姐姐,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殷琬宁想了想,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马车辚辚,他们很快,便到了汾河边的花宴现场。
此时已至傍晚时分,夕阳几乎落了一大半,偌大的花宴现场,早早便已灯火通明。几排只能容下三四个人的宴桌上,摆好了瓜果和点心,桌与桌之间,错落有致地拼着几盆不同的花卉,一早便已经到场的许多名媛淑女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因为手握平康郡主专门的请帖,殷琬宁三人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在专人的指引之下,坐在了花宴另一头、靠主座并不远的位置。
殷琬宁心系采露,让她与自己并排而坐,谢珣则自动自觉地坐在了靠殷琬宁的这边。
好茶好点心旋即被摆上了桌,座上三人却颇有些尴尬,谁也不动,只各自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有谢珣在,因为隔着太近,殷琬宁便不好拉着采露畅聊。她偷偷地观察,只觉得采露虽然清纯漂亮并不输旁人,可一双眼睛,总是怯怯的,偶尔偷偷瞟向谢珣,又迅速收回。
而谢珣呢,也并不像昨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