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称奇,听到了这样的肯定,殷琬宁心中一喜。
却不想,乐极生悲,她想移步施展,右脚却恰好煞了风景,一股久违的钻心的疼痛袭来,少女支持不住,就要向一旁倒去——
但,阎京正好扶住了她,还是那张清朗俊逸的脸,此时已经写满了关切:
“卫姑娘,你,可还好?”
语气比先前还要温柔似水,一双桃花眼,看向她时也并没有半分逾矩,殷琬宁匆匆一瞥,便低下了头,羞涩回道:
“不碍事的,多谢阎公子挂怀。”
刚刚才勉强平复的心,又再一次怦怦乱跳。
只是,这样的插曲,不仅仅引发了眉目传情,终究,还会带来另一些白纸黑字的后果——
她本来是正在画另一朵山花,刚刚这一滑一倒一扶,那原本还算完整的一幅画,已经被弄得墨汁乱飞,无法修补,只得当场作废。
见此情景,一股浓浓的愧怍油然而生,殷琬宁顾不得自己还满脸通红,急急对阎京致歉:
“阎公子,实在很对不住。我原本只想献丑一二,我这脚却不听使唤,白白毁了你半日的心血。”
阎京依旧保持着微笑,还顺手为她从身后拉来了一把高脚木凳,示意她坐下歇息:
“卫姑娘何必如此客气。卫姑娘画技精湛,想法更是卓尔不群,容在下妄揣,若这幅画是由卫姑娘你来画,想必会比在下所画,胜过千倍万倍。”
对她画技这样由衷的夸赞,殷琬宁这一生几乎从未听过,而这夸赞又是出自阎京这样一个清朗脱俗的大雅之人之口,即便过誉,她心中有数,不会太有失偏颇。
见她低头,似是对自己的夸赞羞赧,阎京另起话题,便将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
原来,他是今年入京参加秋闱的考生之一,在上京赶考的途中路过蒲州,听闻武屏山风景宜人,便临时决定上山来小住几日。而来灵济寺,一方面也是为了听几年难得一遇的衍空禅师开坛讲经,另一方面,灵济寺所在正是武屏山景色最为绮丽之处,在听经之外,也还能采采风、陶冶性情,为接下来的秋闱,积攒灵感。
听罢,殷琬宁不由好奇,便问道:
“可是,今日衍空禅师讲经,阎公子既来灵济寺,又为何不去?”
却听阎京浅浅一笑,桃花眼眼尾拂过春风一般的笑意:
“说来也是巧合,昨夜在下曾做了一个梦。梦里,在这武屏山的层峦叠翠之中,有佳人款款走来。”
“佳人眉目如画、妍姿艳质,向在下粲然一笑,在下的胸中,顿时生了无限向往之情。今早梦醒,在下便顾不得旁的,心中只有一事,提笔挥毫。”
梦里佳人,层峦叠翠……
他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殷琬宁的脸又开始发烫,长睫低垂,只觉得阎京的灼灼目光,似乎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羞怯忸怩的少女哪敢回视,只能将眼神尽量落在远处,这一望,却望见了好几日不见人影的灰鹰,正在独自向她走来。
不知怎么回事,只这浅浅一下,她的心便陡然抽紧了。
一见到灰鹰,她便立刻想起了陆子骥,一想起陆子骥,她便觉得眼下开始如坐针毡。
慌乱不已的殷琬宁紧咬着樱唇,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拔腿就跑。
一瘸一拐回到了厢房,莹雪也很快便追了回来,回过神来、自觉失态的殷琬宁连忙问她:
“我,我不告而别,阎公子可有说些什么?”
莹雪又哪里知道呢?
只见小婢女摇了摇头,喘了口气,才道:
“姑娘你不顾脚伤也要跑,奴婢,奴婢的眼里只有姑娘。至于那阎公子究竟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