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42 / 64)

他便在作画,那时她还向他许诺,说得空了,一定要与他切磋画技。

是她食言了,她不由愧疚,而今日偶遇,又当是缘分使然。

不过……也对,莹雪可能就是他贴心为她找来的,他既然知晓她脚上有伤,为她打算,自然并不会冒昧打扰。

此时的阎京正全神贯注,根本不知道殷琬宁已经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

殷琬宁凑得近些,发现他提笔挥毫所画的,依然还是武屏山的山水,与上次她看见的那张草稿相比,这一幅的工笔更加细腻,晕染过渡也更加自然流畅。

也许是凝滞在不知下一笔该如何收尾,又也许是听到了身后之人终于屏不住的呼吸,阎京这才回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脸欣赏崇拜之色的殷琬宁。

四目相对,殷琬宁很快便垂下眼帘,问道:

“阎公子,抱歉,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阎京只连忙放下手中狼毫,以礼相待:

“不,是在下过于专注,不辨周遭,就连卫姑娘你到了在下身后,都浑然不觉。在下失礼,应该在下向卫姑娘赔罪。”

说完,拱手一礼,极为熨帖。

殷琬宁见他如此做派,再次颇为受宠若惊,只能看着那幅未完成的作品,转移话题:

“阎公子所画,可又是这武屏山的山水?”

阎京笑道:

“卫姑娘好眼力,正是武屏山。只是青山易得,气运难留。”

若换了旁人,恐怕难以听出阎京此言的深意,但殷琬宁知道他并非是过分自谦。

难得遇上知音的少女粲然一笑,那双重获光彩的鹿眼眨了眨,并不直接臧否阎京所言:

“阎公子,可否允许我斗胆,为阎公子这幅画,尽力一试?”

阎京自然求之不得,只躬身,将刚刚放下的狼毫从笔架上拿起,双手递于她面前,坦言:“姑娘请。”

接笔的时候,她的柔荑却不小心碰到了阎京粗长的手指,只是那微微一下,少女的双耳,陡然地热了起来。

想到那个清朗俊逸、画技高超的阎京,似乎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看着她手里的笔,手下的画,她小鹿乱撞的心,更是越跳越快。

还没开始,怎么能露怯。

拍了拍胸脯,殷琬宁提笔蘸墨,只在心头默念了一句:

“这一次,你不要再被看低了。”

在琴棋书画里,相对琴和棋,她的画技,明显算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了。

可惜,昔时她偶尔在家中挥毫,草就收笔,会拿着画作左看右看,十分满意。

可每当她转头想要让殷俊不吝夸赞两句时,殷俊却总是不耐烦地赶她走开。

那一回,再次被殷俊赶走,在回到她院子的路上,她又好巧不巧,碰上了散学归来的两个弟弟。

殷玮宁和殷瑜宁最擅察言观色,见她如捧珍宝,便当场不依不饶,要讨来观摩。

作为长姐的殷琬宁无法,只能答应,却眼睁睁看着她用心浇筑的作品,在两人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指点点里,被蹂躏撕毁,成了一张废纸。

两个始作俑者毫不在乎地笑嘻嘻离开,只剩殷琬宁,流着热泪,看着手中根本无法复原的画作,一路跑回了房中。

往事如烟,她总想刻意忘记,却每每成为徒劳。

而念着往昔,再次手握画笔的殷琬宁,下笔也愈发轻盈。

只见她略用了寥寥几笔,在阎京先前那已经基本完成的青山脚下,又添了几抹五颜六色的山花。

那一日,她与陆子骥一同上山,她虽然意外扭伤了脚踝,却也见识领略到了许多,过去十六年里从未见过的风景。

看着她提笔挥毫,阎京在一旁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