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一天起,就开始整日晕船,时有呕吐;平时因男女有别,不方便去甲板透气散步;官员召见陪侍,又得随叫随到,只能用大量香药覆盖气味,再加上脂粉味、饭味,导致宿舍里怪味盘旋。阮晓露坚持片刻,还是待不下去,落荒而逃。
俄而,四位歌伎陪侍归来,看到自己宿舍门大敞,都吃一惊。赶紧进舱一看,更是惊慌失措。只见房里不知何时多了第五个女人,正弯腰忙碌,不知在整理什么。
大变活人,非鬼即妖!
几个女子当即要尖叫。
“姐妹们!”阮晓露回头,却是粲然一笑,掸了掸沾满尘灰的双手,“我从厨房弄了点炭灰,放在各处吸味道。怎么样,空气好点了没?”
倘若她虚张声势,一上来就强硬令众人闭嘴,多半会适得其反,歌伎们应激之下,反而惊慌大叫。
但她开口一句家常,众歌伎也被她这轻松态度所影响,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怎么船上还有别的女眷,上船时没看到呀。”
一个生着小虎牙的年轻歌伎稍大胆些,绷着脸问:“你是谁?是哪个营的?”
阮晓露指着头顶甲板:“上头那宋大人,跟我沾亲带故,开恩让我在别处躲了两日。”
拉宋江下水她毫无心理负担。反正也没人会去查证。
众女将信将疑。但她们本身也是各营抽调来的,互相不太熟,也都毫无背景——有点人脉背景的早就花钱运作,不会摊上这等苦差。
航行两日,她们大部分时间都闷在宿舱里,看不到这艘船的全貌,也不知船上到底还有多少其他人。
只能信了阮晓露的话。毕竟,能上这艘船的女眷,除了教坊司藉下,还能有谁?总不至于是哪个公务员家眷想不开,跟着来吃苦。
就算她身份可疑,但举报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是能马上回家,还是能脱籍从良?不如少操这个心。
阮晓露趁热打铁,摸出个油纸包:“盐渍橄榄。含在嘴里,可以缓解晕船。别客气,我管宋大人要的。”
众女这下戒心尽去,平日看赵大人总嚼这些东西,想必是管用的。
道了谢,欢欢喜喜接过来,嘴里含着,果然胸中舒畅许多。
随后那虎牙歌伎却又注意到:“你方才说——你为什么要躲?”
阮晓露作苦态,欲言又止。
歌伎们有点心慌:“你说呀!”
“我听到一点风声。”阮晓露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你们可知道这船是要去哪的?”
歌伎陪侍领导,多少也听了点信息。有人道:“是去北国送信的呀。”
又有人道:“因为陆路走不通,所以要行船。”
阮晓露:“他们要交好番邦,总得带点厚礼,方显诚意。可是你们也看见了,这船上可没载什么宝贝。”
的确,大宋朝廷一开始就没把大金当做一个国家,而是当成节度使级别的地方势力。自然也没准备贵重礼物,而只是带了点布匹银子茶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