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实了,松开她的手,掌心放在对方心脏跳动的地方,掬住了。
“臣的心,在此处。”
姬玉瑶一滞,反复琢磨谢蕴话里含蓄的情意,心底窜起异样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新奇。
她抓着枕头的手背发红、筋脉凸显,人也忍不住微抖,肩头忽然一凉,伴随着微痛,是某人收紧了齿关。
齿间力度越来越重,姬玉瑶在这痛意中被抽去所有的神志,眼神逐渐涣散,神智被打碎又慢慢回笼。
谢蕴低沉的声音像是天边传来一样。
“殿下,你只能看着臣一人。”
姬玉瑶脑子一片空白,压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含糊应了一声。
自那夜后,两人才算真正亲密起来,不仅仅是在纱帐之内,而是渐渐渗入对方的生活中,彼此交融。
谢蕴在书房忙碌时,姬玉瑶就在一旁小憩,或者读些话本子,不时亲自替他把烧长的烛芯剪掉,颇有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雅趣。而有时姬玉瑶在卧房小憩时,谢蕴亦会拿来公文在榻边翻阅,偶尔在她睡相不佳时替她掖一掖被角。
谢蕴寡言少语,性情又内敛,姬玉瑶又习惯了在他跟前收敛本性,夫妇二人平素相处时虽亲近,却都有些含蓄。
可一旦入了罗帐,彼此没了顾虑,很多隐秘的性情会在疯狂时显露出来,譬如动情时的十指紧扣,迷乱时的紧密相拥,以及情到浓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
日子过得就如风吹书页,哗啦啦一页页地翻过去,数月转瞬即逝,他们成婚已有一年,姬玉瑶怀了身孕。
喜脉是在姬玉瑶入宫赴宴时诊出的,人皆赞其稳重的谢家长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倾了酒杯,湿了衣袍。
宴毕二人回府,上马车前,谢蕴凝着眉,小心翼翼地亲自把她抱上马车。
敬亭长公主正好路过,对着眉目传情的神仙眷侣调笑道:“谢大人可得看好瑶瑶,她啊,喜欢吃酒,是个小酒坛子呢。”
姬玉瑶暗自腹诽姑母说话真是不挑时候,好在谢蕴并未放在心上。
有孕的数月里,她起初懒于出门,后来京中贵妇们尤其她那几位姑母多次相邀,无法,只得出门应酬,偶尔姑母说长夜寂寞,央她留下过夜,姬玉瑶不忍,便留下来,为免谢蕴误会派人给他传信。
觥筹交错,每次回来,她身上都沾染了不属于她的香薰气息。
谢蕴虽话少,却是个喜欢吃闷醋的醋坛子,姬玉瑶起初很享受他为自己吃味的感觉,甚至不时有意逗弄,后来发觉谢蕴很反感这些事,便不再试探。
就像身上沾染了脂粉,到了佛寺内,总会想不经意遮住过于轻浮的香气,以免让佛嗅到俗世的贪嗔痴恨。
姬玉瑶眼中谢蕴澹泊寡欲,她不愿他看到自己那些张扬丑陋的贪欲。
人总是会被自己没有的东西吸引,大概她喜欢他,也正因他与自己不同。
姬玉瑶总算明白情之一事,复杂难解,起初没动心,只是想诱他沉迷,因此假装和他是一类人;后来动了心,更不想让他发现他们并非同路人,还得假装。
可人的真性情是藏不住的,谢蕴似乎瞧出她的本性,有段时日不再像从前那般耳鬓厮磨,说要宁心静气,这让姬玉瑶恼怒,她又不是误人子弟的妖精!
她不再遮掩,逐渐暴露本性,有意与他作对,偶尔会吵几句,但最后都能和好。
数月后,他们的孩子出世了。
姬玉瑶头一回当母亲,看着襁褓中淡定吮着手指的幼子,他眉眼随她,嘴唇和淡然的性情随了谢蕴,想到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姬玉瑶心软得像云一般。
她和谢蕴亦和好如初,看着孩子安静吮着手指,二人总会相视一笑。
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