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和他一样的眉清目秀聪颖伶俐,他要康、要安,别的一概不求了,他看着康康总是感念造物的神奇,他不过付出了一点精血,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像他,直到看到康康的嘴,那桃花一样的嘴唇他没有但也并不陌生,他落难的时候有一位小友便长着这样的嘴,想到此处他叹了口气开始读谱。
老梁看到爷俩忙就回了门房,结果被吓了一跳,浅云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浅云在站牌等车的时候回过味来,老梁多半在骗她,而且就算是真的,以姚元清对康康的疼爱,她不信姚元清敢动她,最要紧还是舍不得她的儿子,便怒斥老梁定然是在吓唬她。
老梁是个老古板,在他心里三个女人都是少奶奶,更何况眼前这个还给姚元清生了个儿子,他已然不把浅云当外人了,被点破后悻悻道:“也没骗你,前头那个少奶奶确实上了吊,只是发现的及时被救了下来,后来嫁人我们家还给她出了一份嫁妆,老太太气的病了一场,可看着司令那么出息她就不气了,又过了几年才寿终正寝走的。”
浅云待要发难之时屋里传来了钢琴的声音,然后是姚元清的歌声。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这是一首很早以前的电影插曲。
“老土。”浅云骂道。
姚元清的嗓音嘹亮音域广,带着他那个年代的特色,咬字十分清晰,有点过于清晰了,播音员一样,浅云支起耳朵去听,眼前仿佛看到了黑夜里穿着红色长袍翻墙逃婚的少年,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浅云清了清喉咙伴着钢琴声接着姚元清的歌声唱道:“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钢琴声停了,浅云歌声不停继续唱了下去,她清唱了两句以后钢琴声又响了起来。
里屋里接着传来歌声:“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小英莲,这一去呀翻山那个又过海呀,这一去三年二载呀不回还,这一去呀枪如林弹如雨呀,这一去革命胜利呀才相见。”
浅云听着姚元清的歌声怔怔落下泪来,她强烈的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对姚元清原配对孙绍桢的嫉妒,她没有见过十八岁的姚元清,她既没有见过翻墙逃跑的新郎官,也没有见过意气风发的军人姚元清,气性上来不管那个为了等她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钢琴声不再唱了,听到没有人接那钢琴响了一会儿结了尾。
康康迫不及待拖着他的爸爸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声叫妈妈,浅云擦掉眼角的泪水站起来冷着脸不看姚元清,姚元清这边四平八稳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难堪得厉害,他上次说再见到浅云就要杀了她的,可她受了很多罪为他生了个孩子,十月怀胎生产之苦,这个女孩子为她的行为付出了太过昂贵的代价,两人的债又算不清了,好在有个孩子缓解尴尬,康康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四年人生里他的父母从来没有碰过面,他只顾着高兴了,拉着浅云往屋里走,浅云不动,姚元清无奈低了头:“唉,屋里坐坐吧。”
浅云这才冷哼一声昂着头进了屋里。
老梁觉得家里有个女人是不一样,屋里屋外的温馨起来,他边收拾着桌子边看着浅云在院子里带着康康玩,感慨道:“康康妈妈要是一直住这多好啊。”
姚元清立刻拍了桌子:“胡言乱语没有规矩!”
老梁被他突然的变脸吓坏了,手里的碗筷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院子里的浅云听到动静不对赶紧抱着康康走了进来。
“怎么了?”???
姚元清叹了口气跟老梁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说话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