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用力一扳,拉起手刹,开门下车。人?群如被?洪流冲击的河道自动分出一条路,裴野一步步走到眼镜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倒是会逞威风。”
裴野眉弓高挺,面部线条折角又有点混血意味的锐利分明,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一笑?邪性又渗人?,眼镜男被?这气?场震得呆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带:
“血鸽同志,我们?几?个路过医院,听说猫眼这家伙在这儿,想着?告诫他不要存什么坏心眼儿……”
一天?之内见到最不愿看见的人?两回已经够糟糕了,傅声原本太阳穴隐隐作痛,听到眼镜男这番荒谬的辩解反而格外想笑?。裴野倒是一点不觉着?好笑?,收起笑?容,微微扬起下巴。
“是么,”他双手插兜,看上去若有所思,“敢问……”
眼镜男忙说:“属下代号画眉。”
裴野哼笑?,点点头:“敢问画眉同志,加入组织进行情报工作有多?久了?”
眼镜男答:“从去年开始加入的。”
裴野浓黑的眉毛挑起:“才加入一年,就对傅警员如此深仇大恨,比组织里的老人?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的新人?革.命热情如此高涨?”
眼镜男脸上的笑?僵住了。
裴野转过身,面向所有跟来起哄的人?如今这帮人?无一不低着?头,畏畏缩缩如鹌鹑。
“到底是恨之心切,还是别有所图,组织还有主席都看得真?真?切切。”裴初高声道,“摘桃子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上赶着?,最困难的时候呢?我和信鸽多?少年前跟着?组织从死人?堆爬出来,在训练场杀到只剩最后一个才有资格活的时候,各位又都在哪?”
满院鸦雀无声,裴野的眼神扫过,如年轻的狼王检视狼群。
而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傅声双眸忽然一亮,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光。
可这惊诧只停留了一瞬,他看着?裴野忽然伸手一把?拽过眼镜男的衣领,手背上用力到青筋泵起,眼镜男趔趄着?差点跪下,面色绛红:
“咳咳、血鸽同志!……”
裴野快一米九的个子,肩宽腿长人?高马大,上半身几?乎没怎么摇晃,手臂肌肉发力就将一个成年男子拖到自己面前,这爆发力饶是见多?识广如傅声亦为之一惊。
裴野跟在他身边七年,虽然为了潜伏必须保留实力,可直到前一秒傅声都真?的以为裴野不过是个偶尔健身运动的头脑型角色罢了。
“求饶的话今天?我已经听过一次,不想再?听人?说第二次了。”裴野垂着?眼帘,嘴角动了动,“看样子你现在不是在军部就是在议会,不过无所谓,不论你在做什么,今天?晚上收拾东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