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明白他的言不由衷,抿唇不语,心中稍暖。
她看着他眼底隐隐的乌青,知道他定是奔波了很久,有些于心不忍,“外面的药材定是极为难得,你又是怎么得到这么多的呢?”
“这些东西是很紧俏,但我有这个啊。”他将弯刀掏出来,挽出一道雪亮的弧度,“金子是好,但也没有自己的命金贵,你说是不是?”
玉昭无言以对。
尉迟信说的如此落拓潇洒,结果到了晚上,他也病倒了。
玉昭煎好了药,先给冬青服下,又将他倚在草垛上,喂他喝药。
“你不是不让我救人吗?结果自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更蠢呢?”玉昭一口口喂给他药,淡淡讥讽道。
“少啰嗦。”尉迟信虚弱道,“我若死了,你也出不去。”
他不会告诉她,他这趟出去,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定州药材紧俏,已经被有心人炒到了天价,他在定州弄不到,只能去周围的州县寻觅。
结果,好巧不巧地,正好撞上了离开长安一路而来的宋行贞。
宋行贞正是为了搜寻他而来,看到了他自是紧咬不放,他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甩开了他,结果却不慎被路人感染上了时疫。
尉迟信高烧阵阵,头晕脑胀,恍惚之间,慢慢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好像最近都没有再去想谢岐的事了。
是为什么呢?
不行。
他怎么能忘了呢?
他不能忘。
他不能死。
区区时疫而已,还打不垮他。
可是始料未及,强壮如他,也被时疫掏空了身体,病来如山倒,甚至比冬青更加严重。
尉迟信这一年来东奔西走,受了大大小小不少伤,有些伤势未经过好好调养,经此时疫一股脑全部复发,数症并发,竟是每况愈下。
玉昭一人照顾两人,忙的焦头烂额。
令她欣慰的是,冬青经过几日调养,隐隐有了苏醒之兆。
然而尉迟信的情况,却是比她严重的多,昏了两日,仍未转好。
尉迟信烧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他感到有人用汤匙撬开了自己的嘴,耐心地一口一口灌他用药。
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看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