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工具,就快速扒起人来。
好在塌下来的横梁,斜挑在床头柜上,砸在被子上的是土坯、瓦渣。他看见温如风和花如屏的头脸,已如尘封久远的泥菩萨。而温如风是紧紧护着花如屏的。因此,他看见温如风的后脑勺被一片瓦砸得还在渗血。而花如屏眉眼模糊,只有泥嘴在嚅动。他急忙用脊背撑起那根横梁,慢慢掀开被子才发现,两人是赤条条卧在那里,一个白得如跳浪的泉鱼,一个黑糊糊的似烧炭。温如风平常就喜欢脱得光溜溜地睡,说舒坦。今晚倒是舒坦了,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温如风上半身全然覆在花如屏身上,两只胳膊做着拼死的支撑状。尽管如此,大概是瓦片或别的撞击物还是将他砸晕了过去。支撑状显出一种雕塑感来,让安北斗看着还很是感动。他摇了摇温如风,没有摇醒,就俯下身子,硬把他抱起来放在了地上。这时,他看见花如屏不好意思地一只手努力去捂下体,一只手在颤抖着捂胸部。大概是压迫太重,四肢已不听使唤,终是哪里也捂不住,翻身也翻不得,他就急忙给她盖上了能找到的衣物。
他觉得温如风砸伤的部位血迹已凝固,说明没有伤到主动脉,但需要做人工呼吸。好在他过去当计划生育专干时,有过这方面的急救常识,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不过这家伙的嘴比大粪还臭,像是吃了什么好东西消化不畅,加上甘蔗酒和刺鼻的葱蒜味儿,几次让他恶心得想吐。但他还是坚持着连挤压胸脯带接气的,总算把人唤醒过来。
温如风一醒来,先唤了一声:“如屏……”
花如屏也如卧着的泥菩萨一样把他看了看,但已无半点气力再做任何反应。
温如风直到这时,才看了一眼安北斗,又看看几乎衣不遮体的花如屏,就想挣扎着起身。
“先别动。”
安北斗制止了。但他还是在挣扎。当安北斗明白他是想亲自给花如屏穿上衣服时,就说:“你现在不能动,必须静卧等待救援。”说着还给他裹了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