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唤了一声,“侯爷。”
“乏累了吧。”祁慎走过去,伸手去揽阮阮的身子,“这就回府了。”
阮阮点点头,把脸安心贴在祁慎的下颌,并不问司马廷的情况。
她阻止祁慎再对司马廷用酷刑,并不是不忍心,她那地狱一般的十年,让她清清楚楚、又一遍一遍地接受司马廷的凌|辱和折磨。
或许那是罗衡所造的梦境,但那梦境里所有的事都是真是发生过的,都是司马廷曾经对她做过的。
阮阮亦恨不得将司马廷抽筋扒皮,但她不希望祁慎真的做到那一步,她知道祁慎的手不干净,可她依旧希望他的手能尽量少沾污血。
或许在别人眼中,祁慎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魔头,但她知道祁慎是怎样走过了那阴暗绝望的十年……
阮阮把自己微凉的手塞进了祁慎的掌中,小声道:“等平康的事了结,我想离开平康。”
祁慎神色一动,低眼看着阮阮,笑意从眼底逐渐泛出,却不说话。
他以为阮阮是想和他回凉州。
他想起之前和阮阮说过的话:给我生个孩子吧,等孩子大一些,女孩儿就教她知书识礼,男孩儿就教他骑马射箭,凉州的马膘肥体壮……
阮阮的手被祁慎抓住,她一愣抬头,见祁慎眼中的笑意已敛去,他的眼深不见底,像是寒夜里的深潭。
“我很高兴。”
他再次伸手去抱阮阮,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把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下个月,阮儿陪我一起去吧。”
阮阮反应了一会儿,猜想应该是祁慎做的局要收网了。
“好。”
第二日,行宫传来消息,说是废太子逃跑了,虽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泽州民乱不止,北面边境又有异动,放了这废太子出去,恐怕再出波折,所以宫中还是下命追捕。
然而派出去寻找的人一波又一波,却没带回任何消息,司马廷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冯清婉的面前是一条洁白如雪的白绫,她如今才十九岁,鬓角却已有了白发,面如死灰,眼无生气。
其实从冯家被连根剪除那日开始,她便知道自己有这一天——于旁人而言,她一点价值都没有,于司马廷而言,她没了冯家的助力,便不如刍狗。
可她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呢,她明明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她听了父亲之命嫁给司马廷,父亲让她做什么,她便乖乖做什么了啊!
即便司马廷从不像一个男人那样要她,即便司马廷不行,即便司马廷用鞭子抽她,她都没有抱怨过啊,为什么她乖顺听话,却走到了这一步。
冯清婉想不明白,可是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想了,天快亮了。
她颤抖的指尖摸了摸白绫,觉得那白绫像是冰一样冷,寒入骨髓——
山盂郡,阳兴寺。
佛堂内,素衣云鬓的女子跪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微闭双眼,诵完了一遍《无量寿经》才睁开眼。
她的眼睛澄澈,由于常年礼佛,又总住在佛寺里,气质淡然悲悯。
侍女见她做完了早课,忙上前搀扶,神色也有些焦急,“京城来的马车就在门外,老爷让人捎话来,说让姑娘赶紧从后门离开,姑娘却还在这礼佛,真是急死人了!”
李惜慈站起身,拍了拍侍女的手,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俞月已经急得直跺脚,“老爷说京城来的是皇城司的人,让小姐进京准没好事,小姐快跟我从后面小门走吧,家里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李惜慈双目如水,她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碧玉手镯,反过来安抚俞月,“皇城司要我去平康,李家又是平头百姓,想逃谈何容易,但实在也不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