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他不需要我。
一个人也能过下去。
2
安安跑来接的我。
好像从他懂事了上大学的那天起。
他就没再回过这个家里了。
他跟裴知遇不亲,成年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改名字,跟我姓。
接过我手中的行李,他难得看了房间里的人一眼。
「他还不知道你生病的事?」
我点头。
「妈,我说真的。」
「他这种人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我想了很久才跟他说。
「我欠他的。」
我是裴知遇住家保姆的女儿。
沾了他的光才能一路上好学校,还借着他高考状元的身份被带进了北清。
他脑子里只有复杂繁复的物理公式,对我没有别的要求。
「听的懂人话,做事利索,能接受生活的重心是我。」
从那时候起,我就习惯了围着裴知遇转。
他项目需要一个助理,我就熬着夜点灯去学。
他对饭桌上某道菜多夹了几筷子,我就换着花样给他做类似的菜式。
甚至就连他需要一个妻子,想到的第一个人都是我。
那时裴知遇已经进了大牛的项目组,发了几篇一区的Sci。
「俞祺,我不可能会爱你。」
「但我也不可能爱上别人。」
心脏,微微的颤动,像春天刚冒出的草芽。
敲证的第三个月,裴知遇带我去了医院,做试管。
他那种人,没可能喜欢孩子。
也是在那时候,物理学界出了个天才少女。
祁怀文抱着自己的博士文凭住进家里时。
我顶着大肚子,忙上忙下。
她跟我打完招呼,看着摆了一地的幼教书籍。
用那种很轻蔑的眼神看我。
说,「师娘,我这辈子不会活成你这样的。」
我永远都没忘记那天裴知遇随口说的话。
「不一样的,你是天才。」
「和我并肩站在物理学界的最高领奖台上,才是你的使命。」
比起长大后的俞安安。
二十多岁的祁怀文更像裴知遇,真的。
眼里有光,心里有火。
我不是,我的战场是那间单位分配的小房子。
四平方的厨房和安安十二平的婴儿房。
二十多年过去。
我欠裴知遇的总算也还完了。
以后,我这条命就是自己的了。
3
安安没有裴知遇那么大志向。
在市里的学校当美术教师。
他不在家时,我就拎着个小包去闲逛。
市图书馆,我借完书进电梯时,恰巧遇上一群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