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父亲的血压明明控制得很好,怎么会突发心梗呢?
一路煎熬,总算到了医院,丛溪直奔住院部而去,果真在楼下见到一个年轻的狱警,便急忙向对方打听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对方答说:“预计还有半小时就能出来。”
“怎么会突然心梗呢?”两人边走便聊。
“上午会了一个访客,回来就脸色苍白,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直接在食堂晕倒了。”
“访客?”丛溪疑惑,这些年除了她和奶奶和罗雪宜,还有谁去看过丛大明?“对方是什么人?”
狱警皱着眉,极力在脑中回忆探监预约名单上的那个名字,“方……肃?好像叫方肃。”
“方肃?!”丛溪大惊,两人已经进了电梯,手术室在住院部 3 楼。
“对,的确是叫方肃,我听你爸爸的意思,这个人……”到 3 楼了,狱警停了下来,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这个人?然后呢?”丛溪迫不及待想印证心中的猜测,他是邹润吗?方肃,他就是邹润吗?所以他才会去看她爸爸,所以她脑中才会不由自主把他的模样与邹润的模样重叠?
“你爸说,这个人是他当年……失手打死的那个人的儿子。”
丛溪本以为她会惊讶,却并没有,她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的……
“那,他们说了什么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丛溪对狱警点了点头,“谢谢你,辛苦你们。”
在手术室门口等了 40 多分钟,医生终于出来,所幸丛大明的情况并无大碍,“狭窄情况并不严重,接下来好好休养问题不大,要是再犯,就得安支架了。”
“好好,谢谢医生!”
又等了一会儿,护士终于将丛大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丛溪连忙上前,便见丛大明躺在手术床,眉头紧皱,气息奄奄。
回到病房,狱警连同两名护士合力将丛大明转移到病床,之后狱警离开,留下丛溪一人守在丛大明身侧。
难得有机会,丛溪坐在床头,仔细打量起丛大明的状态,已经多少年了,快 10 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父亲的样子了,便发现父亲的头发已然花白她当然知道父亲的头上有很多白发,上个月去探监时,她还在心里嘀咕,待父亲出狱,一定要带他去理发店染一染头发。可是此刻,那些白发是那样的具体而真切,还有他脸上的皱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深了呢?
“爸……”
丛溪没忍住,俯下身轻轻喊了一声,床上的丛大明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只能等了,现在是下午 2 点过,听护士的意思,爸爸最早今晚就能醒,最晚也不过明天下午的事。
幸好,丛溪想,幸好爸爸没事,接着忽然发现肚子有点饿,她还没吃午饭,便起身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回病房的路上,电梯久等不来,她便推开楼梯门,步行上楼,到了 3 楼,却怎么也推不开楼梯间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开了又灭,灭了便没再开,昏暗中,一股强烈的委屈或孤独或无助不期然涌上心头,丛溪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那一瞬间,她有种冲动,要给方肃打电话,要问他为什么,要跟他发脾气于是她真的那么做了。
◎
丛溪的电话打来时,方肃正在开会,他望着不停震动的手机,望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愣了许久,却是震动停止,他始终也未曾接起。
然后她又打来,他还是不接,她又打……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会议室里的汇报声因为手机的震动声停了下来,方肃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