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的,宁可璧带了二十块钱,哗啦啦全部押了出去。这时,杨大少爷将他的“丫头”放了出来。
宁可璧一看,那“丫头”果然非同寻常。它个头奇大,一身白斑,点是点条是条。一入场,它就高高挺起褐红色的小脯子,“咕咕”叫着寻找对手,杀气腾腾。宁可璧心里生出几分怯,但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将“黄犍”放了出去。“丫头”一见来了对手,跳起身扑上去,将“黄犍”啄出一个趔趄。但“黄犍”还是有几分勇气,很快回身反扑,两只鸟就一伏一跳、一接一厉斗了起来。宁可璧蹲在旁边牙关“嘚嘚”作响,还有一种要撒尿的感觉,偷眼看看杨大少爷,他脸上也不平静。再斗几个回合,两只鸟都见了血,斗得越发凶狠,扑扑棱棱难解难分。正在这时,忽见“丫头”闪开对手一嘴,“嗖”地逃走,引得“黄犍”奋起直追。宁可璧心花怒放,高声叫道:“好!”不料这一声刚出口,只见“丫头”在前头正跑着,突然间腾地跳起一尺多高,竟在半空里掉转身子,冲着追过来的“黄犍”扑地一啄,“黄犍”便一下子滚了个跟头,再起来时满脸带血,只有逃窜的份儿了。宁可璧大惊,急忙将自已的鸟拢在手中,气急败坏地认输走掉。
走到半路他解下笼子看,这才发现“黄犍”已经成了废物:它的左眼瞎了。宁可璧如丧考妣,坐在野地里大哭一场,瞅着杨家夼的方向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十天后,杨家大少爷又接到了宁可璧捎去的信,约定正月十六到两村之间的馒头岭上再战。杨家大少爷当然应战,按时携“丫头”去了那里。这天宁可璧穿了件肥肥的棉袍。杨家大少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将“丫头”放进茓子圈中等待再次取胜的时候,宁可璧竟从棉袍里拽出一只雏鹰来!眨眼间,那只不可一世的“丫头”便成了鹰爪中的死物。杨家大少爷气疯了,冲上去就要揍宁可璧,宁可璧却仗着人瘦腿快逃之夭夭。
杨家对这事当然不肯罢休,立即告到了县上。县里将宁学瑞父子传去,当堂宣判让宁家赔杨家五百块钱。宁学瑞无法争辩,只好回来筹款。
宁学瑞算来算去,家中可以拿出三百现钱,另外二百没有着落。要去借也行,但借了总是要连本加利还的,所以宁学瑞决定卖地。他将自已现有的一百三十亩地逐块掂量了一遍,打算把东岭上的十四亩薄地卖掉。他把这决定告诉了“土蝼蛄”宁学诗,让他给打听买主。宁学诗连忙去一些富户跑,跑了一圈回来讲,费左氏想买,而且出的价最高,一亩十八。宁学瑞便说行,就这么着吧。于是把费左氏找来,又叫来邻边种地的做中人,想写契点钱。
就在宁学诗刚刚动笔的时候,宁学祥闯了进来,他说:“先甭写,这地我买!”费左氏立马不愿意了:“你看俺都讲妥了,你又来插杠子!”宁学祥不理她,径直冲着弟弟瞪眼:“小的不懂事踢蹬家业,老的也不懂事呀?”宁学瑞知道他哥的秉性,说:“懂事不懂事的,用不着你教训。我跟人家已经讲妥了,再说论起苏苏她也是亲戚,咱能拉出屎来再坐回去?”宁学祥说:“坐回去!不坐回去我跟你没完!你看你,老的留下的家业到你手里就跟淌水一样,都到了旁门外姓手里去了,今天我给往回买你还不许!”宁学瑞面红耳赤道:“谁叫我摊了那么个败家的杂种呢,我不急等用钱我能卖地吗?”宁学祥说:“用钱我给你。一准不比旁人给得少!”这时,宁学瑞便为难地拿眼去瞅费左氏。费左氏见这模样,叹口气道:“唉,俺不跟你哥争了。”说完就起身走了。
宁学瑞用目光送走费左氏的背影,扭头对哥哥说:“你要就拿钱来吧,县衙门里正等着。”宁学祥问:“一亩多少?”宁学瑞朝宁学诗扬扬脸:“你问他。”宁学诗实话实说:“一亩十八。”宁学瑞看着二人冷笑:“你们甭合伙蒙我,那地连兔子都不屑拉屎,还要十八!”宁学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