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肆虐了整整一夜后,花园里一片狼藉,珍姨从早上起就在惋惜,缀满枝头的黄色月季一晚上下来居然没剩几个,到处都是凋零的鲜花尸体,淹没在泥泞的土地里,简直称得上惨烈。

“好好的花,没开上多久呢,怎么就全都没了,这夏天天气怪的呢,果然是不讨喜欢。”

大抵女人不管是什么年纪,都与花大有共鸣,珍姨看不得此类情景,怪罪起天气来也在情理之中。

姚爱阮默不作声喝完了一碗甜豆浆,招手唤来来到脚边,把煮鸡蛋里的蛋黄剥出来,喂了它几口。

来来湿漉漉的鼻尖欢快地蹭着姚爱阮的手掌,没几下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几口,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一片黏黏糊糊的口水印。

始作俑者来来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睁着圆圆的狗眼睛,浑然不觉,拿鼻子继续拱他,姚爱阮嫌弃地拍了一记它的脑袋:“口水那么多,滴滴答答的……怎么一个两个都一副德行。”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不悦地蹙起眉,水红色的唇线与自己较劲一般,抿了起来,不再说话了,在旁人面前他是从来不去提俞尧的,他们的关系可没这么亲近。

珍姨不知内情,接了一句:“狗么,是这样的呀,它喜欢你,口水就控制不住了呀。”

是这样吗?好像确实是吧,那家伙的确控制不住,根本不会听他的,不然也不会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影,明明他们昨晚还做了爱……

姚爱阮正了正身体,感觉到肌肤上残留的黏腻触感,好像俞尧舔了他的后颈很多遍,他不自在地抬手碰了碰后脖的那块肌肤,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扫过餐桌对面空着的座位,带着一点负气,冷冷地哼了一声。

珍姨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在旁边说:“俞尧少爷去医院接老爷出院了,不是故意撇下小少爷的,早上我敲门进来的时候,小少爷还抱着俞尧少爷的胳膊睡觉呢,你哥哥很小心才没把你弄醒。”

姚爱阮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唰的一下站起身,牵着来来出去散步了,临出门还十分不甘心地争辩道:“谁要听他的事,你不用老和我讲他,我又不想知道。”

珍姨点了点头,目送小少爷离开的背影,姚爱阮还是少年人的身量,拔长了个子,却没长多少肉,手腕脚踝都纤细,爱和小狗玩耍,爱生闷气。

“阮阮少爷还是个孩子呀。”

珍姨是姚爱阮出生那年来到姚家的,她是南方渔村人,很会做鱼。阮芸产后奶水不足,需要喝鱼汤进补,姚家的厨子炖汤是照着姚剑峰的口味,喜欢多加佐料,阮芸不爱喝,发现珍姨做的鱼汤口味不错,便留下来做了佣人。

珍姨虽叫着姚剑峰老爷,但对他不并太熟悉,平时老爷不怎么与他们这些佣人说话,反而是阮芸这么一个小提琴家,和他们相处得好。

阮芸出身于书香门第,和姚家的人不同,她的修养不是只对同阶层,即使面对珍姨这样的佣人,也不会高高在上。

在珍姨的印象里,阮芸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和风细雨,一双眼睛注视着人时,温和得像是没有脾气。珍姨从来没有见过阮芸这样的人,初时的局促在她柔若三月春风的目光里逐渐消散,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吗,絮絮说起了家乡的人和事。

不知所踪的丈夫和夭折的小女儿,珍姨滔滔不绝地,把过去三十年乏善可陈的人生与伤痛,都对阮芸讲了出来。她想阮芸是有这样的魔力,才会让姚剑峰这样的人都愿意收心吧。

阮芸的琴声是她听过最动人的音乐,每个清晨,阮芸都会靠坐在窗边,面对庭院里的月季拉起小提琴,那时候她的眼神是有所不同的,好像春风苏醒了直劈开寒冷的冬日。

珍姨听不懂小提琴奏响的音符,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情绪。有时是快乐的,有时却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