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咳了两声，枯瘦的手从锦被里伸出，指着旁边的矮凳：“起来吧……赐座。”

太监搬来凳子时，叶挽秦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朱砂粉末那是绘制噬心咒的必备材料。她不动声色地与墨骏辰交换眼神，两人心底同时浮出一个念头：皇帝的病，是人为的。

“北凉气侯恶劣，委屈你们了。”皇帝喘着气说，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听说……你们把那片不毛之地，种出了粮食？”

墨骏辰颔首：“托父皇洪福，北凉百姓尚可温饱。”

“好，好啊……”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太监连忙递上参汤。他喝了两口，眼神陡然锐利，“可朕听说，北凉百姓只知有九皇子，不知有朕？”

空气瞬间凝滞。叶挽秦轻笑一声，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父皇说笑了。百姓感念皇恩，才肯信殿下能推行新政。就像当年大禹治水，百姓敬他，实则是敬天地不仁时，君王肯为苍生弯腰。”

皇帝握着参汤碗的手紧了紧，碗沿的鎏金被捏出指痕：“你倒是会说话。丞相府找回的真千金，果然不一般。”

叶挽秦垂眸：“臣女只是实话实说。”

“朕老了……”皇帝突然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的宫墙，“这江山，总得有人守住。你们在北凉的法子，能不能用到京城来？”

墨骏辰心头一凛。这是试探，更是陷阱。京城盘根错节，各皇子势力交织，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他正欲开口，叶挽秦却抢先道：“京城与北凉不同。北凉是白纸，可画新图；京城是陈年旧卷，得先揭掉霉斑才能落笔。”

“霉斑？”皇帝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说得好……那你们觉得，这宫里最大的霉斑是什么？”

第433章 番外4 古代篇4

叶挽秦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是‘不信’。百姓不信官府，皇子不信手足，连君王……都不信自己的子民。”

这话如惊雷落地，太监吓得“噗通”跪地。皇帝却没发怒，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挥手：“你们退下吧……朕累了。”

走出养心殿，秋风卷着落叶掠过金砖地，叶挽秦才发现掌心已沁出冷汗。墨骏辰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在北凉插秧时磨出的，如今竟比星核液淬炼过的皮肤更有温度。

“噬心咒需要血亲心头血催动。”墨骏辰低声道，“能在皇帝身边布下这咒的，必然是皇子。”

叶挽秦点头：“三皇子袖口的龙涎香，与暗纹里的咒力波动同源。”方才三皇子派人送礼时，她便留意到那香气里藏着的邪气。

两人刚走到宫门口，就见福安慌慌张张跑来，手里举着封染血的信笺：“殿下！北凉急报！王二柱……王二柱被人杀了！”

墨骏辰接过信笺，信纸被血浸透，字迹模糊不清，只勉强辨认出“盐矿”“兵变”几个字。叶挽秦指尖的精神力骤然失控，身旁的石狮子竟裂开道细纹王二柱是第一个相信他们的人，是信仰种子的守护者。

“回府。”墨骏辰的声音冷得像北凉的冰，“备马，即刻回北凉。”

刚翻身上马，三皇子的仪仗便拦住去路。墨景渊坐在八抬轿里，掀开轿帘笑道：“九弟这是要去哪？父皇刚见完你们，就急着走？”

墨骏辰勒紧缰绳，马蹄在青石板上刨出火星：“三皇兄拦我，是想替凶手遮掩？”

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墨景渊探出头，锦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九弟这话可不能乱说。王二柱不过是个贱民，死了便死了，值得你动这么大肝火？”

叶挽秦突然笑了，声音穿透风里的戾气：“三皇子可知，北凉的盐井里，不仅能出盐，还能淹死人？”她抬手，掌心浮起团淡蓝色的光那是用精神力提纯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