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开的时候,张束已经疼到麻木。
张束笃定地捕捉到到她和杜润之间有了一些微妙的距离。不知是敌人们走了,斗志垮塌,还是刚才那一出施舍让杜润生了离间心。他依旧扶着她,温度却不一样了。张束心里对杜润并无期待,但信任如此薄弱,还是让人发凉。
不远处停着杜润的车。朱贝贝将车留下,自己打车走了。两人走到车边,一路无话,上车后气氛也一定尴尬。
好在。
张束在赌,这趟回程,她坐不上杜润的车。压轴好戏还没上映,今天没那么容易结束。
电话在她拉开车门时响起,是周茵。
“束啊,你姨父叫你来一下。”
“去哪儿?”
“回来刚才的茶室。”
张束的嘴弯了弯,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杜润,你先回家吧。我还走不了。”
杜润还没进车,还在等着扶她,“什么情况?”
“周茵喊我回去。”
杜润不说话了,这是没法阻拦的事。他心里虽然有疙瘩,但也知道今天的重要任务,是带着手术后反应剧烈的人回家休息。
“他们喊你回去什么事?”
张束笑了,“杜润,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刚才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信吗?”不等杜润给出答案,她又说,“你信不信都没事,今天你已经非常非常仗义了,说实在话,比很多真的未婚夫,甚至丈夫都做得好了。我只能说,我现在也很忐忑。”
杜润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挤出一句,“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一个人行吗?”
不行也得行。手机在震,周茵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停车的地方距离茶室不远,怎么也该走过去了。
张束挥挥手往前去了。杜润站了一分钟,关了车门,还是追了上来。
还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从室外换到了室内。杜清和花姐走了,杜润也和她在门口分别,连周茵都不知被朱长跃差到了什么地方去。
室内是和风设计,夸张的浮世绘屏风,榻榻米,矮茶桌。想要对话,先要把身子放下去。朱长跃盘腿坐在一侧,张束看着有些绝望,今天万万是做不到这个动作了。算了,跪下吧,这本来也是熟悉动作。
“姨父,”张束喊了一声,“您找我。”
朱长跃不应,只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着一份合同,纸面有些纹路痕迹,绝不是今天新打出来的。
张束扫了一眼,这老狐狸,原来想玩套娃。
白纸黑字,另一份代持协议。从杜润嘴里抠出来的百分之五,杜润给张束代持,张束给朱长跃代持。她猜对了,哪是什么嫁妆,她张束就是朱长跃的白手套。
她还没见过待遇这么差的白手套。
朱长跃不说话,她也就盯着看。求人的是朱长跃,她要等他先开口。
果然,又喝完了两盅茶,朱长跃推过一支笔,“眼珠子要把合同盯穿?刚才签字没见你这么认真。”
张束合上合同,乖巧不再,笑得有些阴阳,“那份合同纯利好我。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可认真?现在您要把馅饼从我手里掰走,当然要好好看看了。”
“你搞清楚,”朱长跃不耐地用手敲桌子,“什么叫我从你手里拿走,如果不是我和你未来婆家商量,你压根见不到这些钱。”
“是,”朱长跃看不见的地方,张束悄悄捂住肚子,这个坐姿让她疼痛难忍,“您要不给我安排婚事,我还嫁不进来呢。吃水不忘挖井人,但我要先吃到水。刚才的协议生效,法律上,那些就是我的了。”
对面朱长跃要发作,张束示意他不要急,“我知道,虽然我算您半个家里人,可您也有的是办法让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