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热带的美洲豹和寒带的企鹅,生性注定,他们本不该有交集。   假如不是宋知兰和谢良,她这辈子也不会和谢霁和这样的人有过多的来往,她会像无数个徐白薇一样,被他视作陌生人。      所以,除了厌烦、羡慕、钦佩,方群玉选择性地忽略掉其他感情。   多余的感情有时也是负担。      六月,谢霁和高考完,放肆地玩,有时凌晨才回家,身上还带着酒气。   谢良骂过他,斥他在外面玩野了,奈何起不了什么效果,最后干脆不管了。   “高考结束”就相当于谢霁和的保命符。      但方群玉还没期末考。      宋知兰根据她的成绩,帮她报选了文科,说让她将来考师范,当老师。   她似乎没有说“不”的理由,毕竟对她来说,学文科更轻松,而稳当的专业、职业规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马上就要放假了,她希望成绩好看一些,好叫宋知兰放松对她的管束。      她不偏科,因为每科差得平均,硬要说最不擅长的,那就是数学。   有时一道大题可以困扰她半个小时。      那天晚上,谢霁和难得的回来得比较早。      方群玉听见外面传来谢良和他的说话声,随后,他回了房间。   她看着凌乱的草稿纸,纠结了会儿,还是去敲了谢霁和的门,“哥哥,你有空吗?”      他刚洗完澡,一头黑发湿漉漉的,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搭在门上,注视她的眼睛莫名地润,平添几分介于少年和成年男性的矛盾的魅力。   或许还有他赤着上半身的缘故。      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么,晒黑了些,也结实了些,身型已初露男人的模样,带给方群玉一丝来自异性的压迫感。      她捏紧纸笔,结巴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被看光的是我,你害羞什么。”   谢霁和趿着拖鞋往屋里走,从床上捞起一件 T 恤套上,动作之间,肩胛骨一张一合,极具线条美感。   他捞起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一扭头见她还杵在门口,“干吗,又当门神啊?”      方群玉这才进来,脚步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谢霁和心底发笑,说她不老实吧,这个时候又规规矩矩的。   他把毛巾丢开,坐到床上,两手向后撑,腿岔开,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乖乖女大晚上的来男生房间,有何贵干?”      换作别人,这腔调,这姿势,只显轻浮;但在方群玉看来,他是故意阴阳她。      她好声好气:“我有题目想请教你。”   有求于人,态度就得摆端正。      谢霁和朝她伸手,她忙将试卷递过去,他手一撇,没接,说:“我的意思是,你能给我什么?总不能让我白帮吧。”   “呃……”钱他不缺,照他那么嚣张的性子,她也没什么能够和他做交易的东西。      “先欠着吧,不过提醒你,我可不便宜。”   再不便宜能贵到哪儿去,方群玉没多想,干脆应好。      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后,相隔不足半掌,偶尔肩膀还会互相碰撞,因而他身上散发的香气愈发无法忽视,不管是洗发水,还是他开口时淡淡的薄荷清香。   方群玉勉力集中注意力,听他的声音。      学得好不代表教得好,在谢霁和这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他们水平差异悬殊,方群玉虽称不上学渣,但也很难跟上他跳脱的思维方式。   很多步骤他都一笔带过,他认为是基础的公式,她的大脑却没法一下子实现知识点的连接,高负荷运转下,几欲短路。      见她又是一脸茫然,谢霁和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磕了磕额头。      方群玉意识到他耐心告罄,缩起脖子,准备挨骂小时候写作业挨宋知兰批评的条件反射。   他只是吐出闷气,换了种方式和她讲解。      这时谢良路过,颇为惊诧:“哟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居然会给妹妹辅导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