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揉着烦躁的眉心,胸中郁结之气无?处抒发。

在失去云棠踪迹的这些天?里,他不止一次地后悔,不该将怀孕一事?瞒着她,平白为?她此时在外增添几分危险。

是他错了。

但他拿云棠没有别的办法,软硬兼施,她油盐不进。

他太了解云棠,若是过早告诉她,恐怕她会想方设法地流掉这个孩子。

此刻她孤身在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自己去买堕胎药,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坐不住。

整个人?的心神都被诸般恐惧摄住,他捏紧了手中的金步摇。

如今城外无?下落,人?定?然还在城里。

她可?真会挑时机,陛下殡天?、西北战事?、登基大典、朝中生变,桩桩件件全都累到一块,他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她钻着这个空儿就溜了。

“盛成,着人?即刻起严查各家药铺医馆,凡是购买堕胎药者,严加探查。”

盛成将城里城外的医馆翻了个底朝天?,无?功而返。

东宫数千暗卫,人?人?都盯着他的位置,这次怕是要丢官丢脑袋。

垂头丧气回府时,家中小厮说?大理寺的寺正,沈廷文等候多时。

盛成听着名字陌生,但隐约又有点印象。

好似是陆明同届的进士,当?日太子妃在茶楼与沈家纨绔起了龃龉,他便是其中一个。

殿下对陆明,面上虽未说?什么,但心中绝无?好感。

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被殿下知?晓,他会见了陆明好友,那才真是老太太闲来吃砒霜,嫌命长。

“打发了,不见。”

小厮跟在老爷身后走?,又道:“老爷,沈寺正说?,他有极要紧的事?必得面见您,与您生死攸关的大事?。”

盛成停下脚步,狐疑地瞧了他一眼。

“看?好门户,将人?带来书房见我。”

沈廷文在大理寺中主要负责审理京畿的案件,年前被山峰派去胶州,负责地方案件的复审。

地方官办案潦草,累得他两眼冒金星,得罪人?不说?,自个儿瘦了一大圈。

这破烂差事?,也就欺负欺负他这种毫无?家世?的小碎催,回来瞧着纨绔公子哥端坐高堂,清闲喝茶,眼前是一黑又一黑。

这不,日前又被迫领了个拐卖人?口的案子。

一审,竟然审出了端倪。

“盛大人?,青乌街地处偏僻,下官按照俩拐子的口供,画出了那偏僻屋舍之人?的面容,”沈廷文边说?边拿出画像,“昔日茶楼,下官有幸见过一回这小公子,您瞧此人?可?是您要找的人??”

盛成一瞧,果然是太子妃,一时心神激昂,耳边如有仙乐,当?下就要拿着画像进宫回禀殿下。

但东宫暗卫生性多疑,转念间,他抬起锐利的眼眸刺向来人?。

太子妃丢了这事?是机密,这些日子他们也多是暗地里行事?,从未放到明面上,即便是五城兵马司,也是接着捉拿要犯的名义。

他是怎么知?道的?

手中的画像是真是假?

沈廷文是个机灵鬼儿,躬身作揖道,“大人?不必疑心下官,大理寺督察审理全国案件,是消息汇通之处,我在大理寺为?官多年,自然有些门路。”

“盛大人?放心,此事?下官并无?外泄。”

盛成心中思?量,此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由不得再行查验。

他带着画像连夜进了东宫。

青乌街深处,最?北边的偏僻屋舍,豆大的灯芯散发着昏黄的光,洞开的窗牖旁站着一女子,仰面观孤月。

她散着一头乌发,面容沉静,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