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陈年旧事

直到泥偶在不远处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吴燕归才回过神来，她刚刚就这样下意识地把泥偶甩了出去，连张照片都没有拍。

六月底的天，周桓家的窗户和空调都关着，房间里本该闷热极了，但吴燕归在发抖，脊背处全是冷汗。手机一阵又一阵地无规律震动着，全是王知敏发来的信息：

“怎样，牌位后面是什么？”

“拍照了吗？”

“人呢？”

“该不会出事了吧？”

“收到请回电。”

吴燕归看着远处那碎成好几块的泥偶，它们已经碎成了普通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泥土块，她深吸了两口气，回：“我没事，那牌位后面有一个泥偶，我等会儿吃完饭带去你家给你看看。”

王知敏迅速地回了一个“好的”。简短有力的回复给吴燕归提了胆气，她上前把碎掉的泥偶包进那块红布，揣进裤兜，回家吃饭。

吴燕归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进厨房里找一个结实点的塑料袋。平日里甚少下厨的孙女士举着一把刀站在砧板前，灶台旁的手机正大声外放着视频菜谱的解说：“先斜刀切成片……再把它们一片片码好，切成细丝……”吴燕归一边蹲在水槽下方埋头翻找袋子，一边问孙女士：“我爸呢？我想吃他做的熏鱼了。”

孙女士停下手中缓慢的切菜动作，反应了一会儿，说：“你爸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来做饭。怎么？不想吃妈妈做的饭啊？”

吴燕归连连告饶：“不敢不敢。”她在一堆锅碗瓢盆中翻到了一个超市的纺织布袋子，巴掌大的碎泥偶放进去后会在袋子里左右晃荡。

“这是什么？”

“是之前我留在周桓家的东西呢。”

晚饭快做好的时候，吴爸爸才从卧室里出来，脸上带着点倦色，却还是笑着招呼：“我们家宝贝回来了。”吴燕归正站在餐桌前替孙女士摆碗筷，佯怒道：“爸爸，你身体不舒服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没什么。哎呀”吴爸爸摆摆手，目光随即被角落那个突兀的超市袋子吸引，说：“你妈这人马马虎虎的，怎么不把这个东西收进去？”

“这是我的袋子。”

“怎么回趟家还给老爸带礼物。”吴爸爸的语气十分高兴，还没等吴燕归否认就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碎泥偶。

在这一刹那，吴燕归突然知道麻了半边身子是什么感觉。

幸好记忆中和想象中的可怕情形都没有发生，餐厅里只有厨房传来的锅铲刮过不粘锅的声音，和吴爸爸的疑问：“你去哪里买的汤阴泥偶？”

“啊，啊？”汤阴是吴爸爸的家乡，吴燕归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追问：“这泥偶是汤阴的？”

“我小时候去庙会时最喜欢看人做泥偶。咱那边老师傅做泥偶的时候，喜欢往里头掺棉絮和纸，说是不容易开裂，你看”吴爸爸拿着那块碎泥偶，对着窗外照了照，泥偶的断面处有丝丝缕缕的纤维混着泥土，在日光下清晰可见，“而且我们那儿的土都是这种红泥巴。这个是哪里来的啊？”

“前一段时间在网上买的。”吴燕归随口搪塞。

孙女士从厨房里端着盘茭白炒肉丝出来，放在桌子中间，说：“快吃饭吧。”

虽然桌上有丰盛的两菜一汤，但是孙女士的厨艺与她的工作能力成反比，那些菜无法吸引吴燕归的注意力，她搛了两筷子蔬菜就停下了，问：“妈妈，你之前什么时候碰见周桓的啊？”

孙女士拿出手机翻了下，说：“上周日的晚上，那天我急着看《大唐王朝》的大结局，就一个人先回来了。留下你爸一个人继续绕着小区散步。”

那不就是她被诸怀捉走的第二天？那天她还干了什么？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