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挑,破为两段。耳中汩汩声变为咝咝的浮气,他面上溅得红烫一片,不由双目怔怔,看向自己温湿的手掌。
瘦狼的喉管已被他出剑挑断,身体还悬吊在驼颈下,口鼻中吭着临死的血沫。
无烬还是漠不关情的神色,只是深深皱眉,还未下鞍,缑绳剑就飞出,穿入秋隆座前死死缠咬的狼左肋。韦豹先自横挡住两只未及扑中骆驼的雄狼,转刀削断其前足,使其滚落在地无法行动,再回刀捅入被缑绳剑制住的那一尾胸膛。
凌晨的热风从极远处滚卷而来,使得满地血腥更为刺鼻。突袭货马的两只幼狼也被阿斯图领其余奴子射伤,提着后腿远远扔回沙坑中。韦豹抬足,将腰刀上粘腻的狼血在靴底擦净。
对面余下那只皮毛垮塌的领头雌狼。同伴皆重伤垂亡,这头狼却定在原处,连呼哧都听不清晰。韦豹已把擦净的腰刀插在沙地,随意垂首,扳着脚踝看靴底的脏污,轻轻啧声。
流云细动。惊惶未定的驼铃泠泠又响。天地一切都在和缓地放慢。然而不过是一息之间,那头狼竟在众人眼底蹿扑至韦豹身前,前爪已掏中她金晃晃的前襟。
此地此刻,一尾金翎的黑矛隼,展翼在微亮的天空一划而过。
黑矛隼收翅低俯,疾折如箭,几乎看不清其冲撞的姿态,只听见头狼狂吼一声,面上已经破开数道淋漓血痕。韦豹踏靴当胸将头狼踹开,华贵的对襟洇出斑斑血色。而头狼幽绿的眼同样被血凝住,鼻吻因剧痛而抽搐不息,露出森森白齿。
韦豹摸了摸心口的齿痕,作窘态笑道:“都是绿眼睛实在亲戚,最后你怎又咬我一口。”
雌狼最后一击不成,只有咬着尚未断气的同伴后颈,后撤退去。而那黑矛隼竟不知何时又寂悄回返,显然受过行猎的训练,猎物不死则不休。隼身再次往头狼冲俯,下爪迅疾而稳狠,趾足剜出一只狼眼与颊上的皮肉,随即高扬在天。稀糊般的碎肉带着热腥落下,如同不详的怪雨。
头狼在剧痛之中带狼群隐没而去。渐亮的平漠已经升温,气浪里扭颤着奔离的灰毛脊背。猛禽的厉鸣犹在头顶盘旋,黑羽的飞影却又不见踪迹。韦豹接过阿斯图所呈的疮药,一边涂抹,一边抬头:“哎,到底哪来的大鸟。都快打完了,拣现成便宜。”
一直静静无声的小粮回身往东,手搭凉亭眺望。她目力极佳,但走过的沙地,与前路同似,看不见半点人为建筑。只有无际的荒凉。
韦豹将里衫撕开一些,对上了药的伤口扇风,看着天色道:“好在熬到了寅初平旦,正是山虎出猎的时辰。大白天的,群狼不敢再来纠缠了。”
驼队与商车在惊险之后,原地重新休整。韦豹给伤骆驼也糊了草药,周绕着检查一圈,命众人继续往前再走一个时辰,找处低矮沙丘傍着休息,多留奴子睁眼看守。
“韦姨,入了夜,狼群还会再来吗。”
韦豹自己牵着缰在前行走,对小粮的询问叹道:“狼与人一样,部族杂居,那八头狼想必只是一小族群而已。方才那顿惨烈嚎叫,或许已经引来它族警戒,恐怕入夜后真会有绿点子阴森森盯着我们。只希望再深入大漠之后,狼群不敢跟随。不然无止休的缠战,我上了年纪的人可挺不住。”
“最可怜是我才买的骆驼。”韦豹多走几步,又想了一想,更是踏足大叹,“狼牙咬得那样深,涎中肯定有毒,就怕骆驼走道一半发起癫病来。这温和的畜牲,真要疯起来也是治不住的。”她说时懊恼回头,目光却似穿过驼队,看往寂然许久的次车。
小粮只是关切道:“韦姨不要痛心。往后的路还有几天?我们脚程再快些,或许更安全些。”
“以我们行速,若无旁事阻路,约再两日到白龙堆。又四日到牢婪海。见到水源,路便好走。”韦豹收回目光,却扫在发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