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可惜了……我是曾亲眼见过的。”他伏于地轻笑道,“素忒人尊奉月火教,教义的真神,就是我阿母所常挂在口头的末奚,亦即月神。其余狼羌部众中,本也有他族信奉末奚……然而其月火石庙都一一荒废。你可知道为什么?”
小粮不语,揽紧无烬手臂,随时准备后撤。
“因为末奚所要求的苦修,太过残忍……常人难以承受。”
韦参喃语自答。他伸长双臂,臂上刮伤愈发显目,甚至有血珠再度扯线般渗流而出。
“这样苦修,只有我阿母舍得……她年轻时,为做安城的商会行首,自愿将我献出,做为月火教圣子。”他将手掌上翻,做乞食之状,“我被锁在禁室内,室外架设烈火煎烤。我怀中唯有一捧阿母所与的沙棘果。我节省着将果子吃尽,却仍然解不了焚烧的干渴。”
“阿母说,末奚最爱享用凡人的痛苦,所以叫我好好忍耐。”
韦参双手微微颤抖,掌中鲜红,仿佛凭空现出的燎伤。
“末奚一定是很赞赏我的痛苦……不然怎会幸临我身边……将火熄灭……”
他似乎疼痛难止,错乱中低喃起数种胡语交杂的长经。小粮犯怵地后退一步,却撞着一坚实身体。
“这孩子就是这样。”高大女人在后笑叹道,“疯病发起来,忙煞了老娘。”
韦豹将小粮与无烬拨开,一路走,身上一路掉落沙尘,步至韦参身边,伸手将他拎起,强硬地揽抱在怀中。韦参似想挣扎,也只能攀吊在她臂弯内,歪过头来,牙关格格作响,双眼浑噩地凝视着虚空。
“不就是小时候险些被烧死了么。”韦豹以拇指抹去他不知觉流下的泪,笑道,“而且,正因是为娘在石庙外将火偷偷熄了,才叫你只是‘险些’被烧死。”
“不,不对……是末奚看见我的苦修,亲自救了我……”韦参犹自哑声争辩道,“是她降雨把火熄灭了……不会是你……”
“傻子。”韦豹嗤嗤笑,“大漠哪里有雨?为你这些小事,老天竟然舍下一场雨来救你?你只是一个商人的儿子,没那么尊贵。”
他泪眼抬头看着母亲,神情鲁钝,轻声却道:“我想杀了你……我不止一次想杀了你。”他伸出通红的手指,点往韦豹静视他的绿眸,“末奚在上……她总有一天会惩罚你……”
“杀了我?好。”韦豹语气宽和,眼睛甚至在他手指接近时并未眨动,毫不提防,“还记得阿母是怎么给牲畜放血的吗。”
她右手指并如刀,轻轻在他咽喉处划下,口中发出轻轻咝声。
韦参蹙额,不再反抗,手指亦瘫软垂落。
韦豹将他身体平放于地,用靴头拨正他的脑袋。她抬头,见无烬和小粮一个警惕一个愕然地看着自己,又是举双手解释道:“这是我们西境哄睡孩子的风俗……”
无烬沧地出剑,直指她面门。
小粮也摇摇头道:“韦姨,这一次的说法也太过勉强了……小粮想相信都很难。”
韦豹眼睛转转:“反正现在有石庙藏身,沙子吹不着。你们想听什么真话,我可以现场编一编。”
无烬不欲多问,挑剑便要刺往她随意拉拢的前襟。小粮却恳求般拽住无烬袖口,抢先一步,挡于剑出之前。
“韦姨,我想问。”小粮似有怜花之意,目光扫过韦参横陈身体,“韦哥哥所说的月火教苦修,到底是何事?”
“哦,此乃狼羌大部内一项已经过时的迷信。”韦豹笑着将手撑于石壁上,“月火教信奉月神,认为苦修能换取月神的喜悦,从而获许死后的无边王国、黄金天帐与羊群一样多的奴侍。我们素忒人最重财富,死了也舍不得撒手,故而这传统唯独在我族中得以延续了。”
小粮好奇:“那,虔诚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