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迫。
你年轻漂亮,我也曾年轻漂亮,四十载风霜催人老,珍惜青春吧,你也会老,老成我这样。
“When forty winters shall besiege thy brow,And dig deep trenches in thy beauty's field。”
念完莎士比亚的诗,裤子需要“小玛丽”帮忙提一下。
袁宵做起小玛丽。
她靠近,发现对方身上有股和阿嬷很接近的气味,也许有人将之形容为老人味,对她来说是好气味。
小时候阿嬷擦好竹床,让她躺上去,自己坐在椅子上给她扇蒲扇,身上就是这股有年岁的慈爱气味。
和阿嬷身形非常接近的庄园女主人解好小手,恢复体面,开水龙头洗手。
袁宵透过水池上方镜面看她,头发花白,皱纹密集,低着头,泡沫丰富起来后,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搓揉,不声不响,十分平和。
一样不声不响的还有能说成广播员腔调的母语。
销声匿迹了。
广播员腔调的母语到底藏在老阿婆身上哪个部位,不得而知。
袁宵无法想象,几十年前,是面前老人咬掉郑路德的耳垂,也是她,在玉如大着肚子帮她松绑后,说郑路德不是人,是个人吃人的畜生。
她问她,记得冯玉如吗?
庄园女主人给她一记平板的眼神,无波无澜,身体一让,嘴上说,轮到你了,洗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