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传来一老一少的对话。

袁宵回头,隔着印花推拉门,看见的是张弛好晚辈的脸,双手放在膝上,一一在做应答,老人家看他,是祖母式的和蔼脸庞,画面十分和谐。

两人说的不再是英文,而是西班牙语。

这是方仪的解释。

起初她也听不懂舅奶奶说的是什么,有回正格陪她回娘家吃饭,他说了她才知道,那些听不懂词组是西班牙语。

舅奶奶常常把英语混着西语说,在西语上的空白使她解读起来很吃力,那些缺漏的词组窟窿,要靠猜,要靠蒙,要靠脑补。

舅奶奶住进方家三个月,已然战功彪炳。

逃脱技术一流,总能抓住别人不注意的当口,脚步如飞,走失过两回,算上今天是三回。

下午弟弟请假在家,她母亲到社区卫生院做免费的妇科检查,上个厕所的功夫,眼睛没跟着最多不过五分钟,一出来发现人又不见了,弟弟急得快尿出来,满屋子打转,只敢打电话给姐姐,求姐姐帮忙。

袁宵、张弛把人送回来之前,姐弟俩顶着大太阳在周围四处找,找到满头大汗,没有结果。抱有美好幻想回家一看,还是没见到人,已经打算拿照片去报警。

说这些话时,方仪是有惊无险的口吻。

袁宵看得出来,心善的她真给吓坏了。

门开启又关上,少年提着一塑料袋饮料热乎乎闯回来,用脚关的门,像打了场史无前例的胜仗,四处分发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