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宵节,城区各处都有市政举办的灯会,鹭岛灯火阑珊,海水环绕一颗耀眼的城市明珠,街上一张张笑脸,一对对情侣友人,一户户小家,人潮涌动,梅山寺分发一万份汤圆,免费邀请市民和游客品尝。

欢度元宵佳节。

横幅飘荡,鲜红如旗帜张扬。

铁灰色的伸缩门再次合上,张弛等在正前方的路灯下,身边多出一只橘黄色的猫,小猫低头,拿毛茸茸,脏兮兮的脑袋蹭他的腿。

走出校门前,袁宵看见他蹲在地上,在和小猫说话,表情温和,温暖明黄的灯光公平照耀一人一猫。

走出中学附近,走到拐角的漳浦肉丸店,窝在张弛怀里的小猫一路咕噜咕噜。

袁宵停下来,想好好看看它。

很小一只猫,张弛拉开外套拉链,把它护在里头挡风,手掌足够托住,它很乖,不乱动。附近找过,没找到母猫也没找到其他小猫,灰扑扑的脸,察觉有人低头看它,细弱的脖子摇摇晃晃,水汪汪的眼睛是淡褐色的,可怜巴巴,谁能想到将来是辆威武雄壮的半挂大卡车。

袁宵伸出手。

小猫嗅她的指尖,小心谨慎,她看着猫,话是对张弛说的,刚才和猫说什么呢?

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应,她抬眼,四目相对。

他脸涨得通红,回应说:“我问它,你什么时候出来。”

没了?

有,担心那人又把衣服掀起来,让你摸个够。

袁宵怔了怔,弯起眼睛。

地面的风比楼顶温和许多,张灯结彩的城市,光影静静流淌,地面是他们的影子,走出一大截,张弛忽然说:“……如果你喜欢,可以摸我的。”

口吻极度正式,耿直,还有点下定决心和同性较量的傻气。

袁宵的笑更深刻了,他也跟着笑,笑声爽朗。这段路,放学回家,她走过无数次,今晚不同,风是清凉的,行人来往,她觉得这一切很安静,很安心。

*

水烧滚了。

白白糯糯的元宵陆续浮起来,枸杞桂花砂糖底打在碗底,预备着。

“吃元宵吗?”她问。

边上,张弛在搓洗抹布,动作忽然停住,背脊明显跟着一顿。

在他身后,阿嬷、朵朵、春晓、美虾一家三口,包括小黑,乌泱泱地围住小猫,决定取什么名字好,加上电视播放的元宵晚会,客厅太热闹,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吃吗?

冯玉如家的元宵节,年年要给袁宵生日让位,看过晚会再吃元宵,过元宵节。

刚到家,美虾姨就给他塞了一大片手工贡糖,让他吃看看,满满花生仁加上麦糖,硕大一板,甜食吃太多,会腻。

“不腻。”

他靠近了,压低声音,“吃,我吃。”

吃就吃,为什么脸红?

把煮熟的元宵放进碗里,装满一碗,接着下一碗,热水激过,厨房飘出淡淡桂花香,“喜欢吃元宵吗?”

“嗯。”张弛的脸红上加红,睫毛闪动,“喜欢,很喜欢。”

当晚的他,是没有章法的他。

那份久违她身体的青涩无法伪装,热烈也无法伪装,意识充血抽跳,激烈的激情,纯粹地悸动着,他需要十指紧握,也需要事后拥抱。

他说他喜欢吃元宵,很喜欢,不是空话。

烈度十足,要她更深层地感受到他的喜欢。

忘我到身躯泛红,汗津津的脸,薄薄一层水光,是被人欲浸到润泽的样子,漂亮极了。

换他靠坐在床上,眼神虚弱,目光锁住她,身体很快恢复过来,人欲健旺,消耗无尽。

如果以她作为参照系,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东西不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