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吹过几道,用手搓了把额头,如鲠在喉,那句没说完的话活像鱼骨刺,哽在喉管子里,上不上,下不下,等急诊医生用镊子镊出来。
他猜过,设想过,有过无数答案,却没料到她是这样想的。
答案居然在这里。
袁宵明白他哽下的话是什么,完全的话,放在心里替他补齐你是你,他们算什么东西。
她了解自己的本性,也了解他的。
就像跳舞,她有她的节奏,他有他的,无法协调成一曲。她不可能迁就他,他也一样,爱情也许可以短暂地掩盖个别尖锐的问题,粉饰是粉饰,不是消解,也不可能消解。
人有没有三六九等?
有。
社会不许有,但人的思想意识何其隐蔽。
“刚才,你不正是被自己隐蔽的意识吓到了吗?”
袁宵语气不带揭露性,温声细语,不想叫谁难堪,叫人难堪不是她的目的,用平常的口气说话,像说风起了,风停了。
她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季奉节想辩白,又被事实哽住,半晌后,嘿地笑了,一开口立刻后悔自己的尖刻。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知道了,比起我,你更看得上你自己。”
袁宵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掩饰真实心情,并不具备攻击性,她包容,理解。
并且他说的对。
“嗯。”
她不否认,看住他微红的眼睛,“我更看得上自己。”
本质季奉节跟季正格一样。 所以季奉节看言情小说会觉得爱情应该按照权势分配。
131/元宵
“再送送你。”
“不用了。”
袁宵弯下腰,从自动贩卖机底下掏出两罐橙汁,其中一个递给季奉节,他接到手里,拉环一拧,咕嘟咕嘟灌下两口。
还是这条长廊,只是旧了点。
许多年前,气势汹汹来找她算账,你敢骗我,林北根本不是淋巴的意思,害我屁股挨踹。她不狡辩,好声好气向他道歉,看他汗如雨下,满脸通红,给他买了听冷饮。
也是橙汁。
似乎温度也一样,几口下去,清清凉凉,凉意从喉咙蔓延到胸腔,激得胸膛一哆嗦,有什么往心脏里扎根似的,作痛作痒。
那时候买的也是橙汁吗?时隔太久,袁宵不记得。
橙汁甜到发苦,季奉节又笑了:“不记得头回给我买的饮料是什么,却记得撅屁股赔笑脸的路人,为这个,选择跟我分楚河汉界,隔一层。”
“你也有你的选择。”
“是。”
季奉节捧出从未有过的浑劲,眼神很贪,想把她看仔细,看进心里,“没有白享的福,我哥不方便,我要给家里的木头刷油,没人养,不上油,再好的木头也有开裂那天。”
他甚至承认,想要她的跟随。
没有白享的福,袁宵早就认清的东西,他比她多花了近十年才认清。
袁宵走出十多步,忽然听见他追上来的话,回头看,寻不到他的身影。
季奉节又一次避在犄角,说话不露脸。
到处嫌脏的他,当时背靠在隔壁店铺的店门边,现在的他,背靠在墙柱背后,喊住她。
只闻声,不见人地告诉她,与郑书缘保持距离,这个人很有可能影响她的求学生活,另外,冯忍涛如果继续在公开场合发表各类不当言论的话,恐怕也没有好下场。
不管怎样,别影响到你。
“这些话,我不该说,但就当作送你的生日礼物吧,别的你也不会要。另外,橙汁挺好喝。”
他的影子,斜投在地面。
走廊的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