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

“……讲话注意停顿。”冯忍涛说。

102/北岛的诗

冯斌疯狂点头，嗯嗯嗯，注意停顿，再说一次，我操，阿哥厉害。

抹去脸上的汗，收拾饭盒，冯忍涛见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口的样子，问是什么事，遇到困难，阿哥给你解决。

冯斌出奇娇羞，歪着头，一下下抓挠脖子，嘴角笑容压不住。

“谈了个女朋友。”

“这我知道。”冯忍涛说，“怎么，跟女孩子约会没钱花？别跟阿母要钱，到床底我那鞋盒拿，里面的钱你随便花。”

“我有钱！”

“你有个屁。”

“不是钱的事，真不是。”冯斌又开始挠脖子，憋半天才说，北岛是谁？北方的北，岛屿的岛。

“诗人。”

“哦，诗人啊。”冯斌咧嘴笑。

他谁都不说，除了阿哥，想到写字漂亮，谈吐漂亮的女朋友，冯斌一脸甜蜜，说女朋友最喜欢北岛，是诗人没错，那天在公园，给他念了首她最喜欢的北岛的诗。

很怪的诗。

女朋友甜甜美美的嗓音，比邓丽君还邓丽君，听得冯斌快中暑，脑瓜嗡嗡叫。

一首诗念下来，女朋友像个语文老师，问他听后感，北岛是不是很厉害，怎么想出来的？他只记得几句，什么我和一个无形的人握手，一声惨叫，手被烫伤。

是啊，这叫北岛的人怎么想出来的。

“他摸电门了？”

肯定摸了。

不然哪来的惨叫。

从小冯斌读书就不灵，一看书头就痛，凭借俊俏脸蛋做行侠仗义的小流氓，做成一份职业，这是他的初恋。

没有太文雅的措辞，只有一句糙话，他在自家穿短裤背心的样子，这辈子只想给女朋友一个人看，牵着她软软的手，真想永远在一起。他谁都不要，就要她。

“这么喜欢？”

“嗯！阿哥，你那儿有北岛的书吗，我想看看。”

“你居然要为她看书。”

冯忍涛远比冯斌俊俏，十五岁后，喜欢他的妹妹姐姐渐渐多起来，有时走在街上，迎面一群女学生过来，几双眼睛盯着他，相互戳戳捣捣，没谁好意思跟他说话。

他知道自己俊俏。

不俊俏，嘴不甜，讨不到食堂阿姨的喜欢，给他们兄弟俩免费添菜。

这时的他，不屑男女感情，也不看好冯斌的感情，北岛横在他们中间，跨江大桥建不起来，读北岛、看外文报纸、有留洋亲戚的女孩子背后，是怎样的父母家庭？

他看破不说破，不打算打击弟弟的纯情心脏。

他那多得是书，北岛顾城，随便看吧。

谢谢阿哥，冯斌低着头，憨憨地笑。

几年后，冯忍涛接到弟弟长途电话，失恋的冯斌不怕丑，在公共电话间哭得要死不活，哭到直噎。做哥哥的听他哭，让他哭个够，挂断电话，寄去一张唱片

《十二大美女海底城泳装歌唱秀》。

小小失败算什么，啊免失志免失志，机会那到满满是。

一伙穿泳装的女人们，细腰长腿，又唱又扭，玉腿如林，个顶个雪白，冯斌看得鼻血直流，眼泪很快干了，光流鼻血。

这是后话，眼下冯斌目送阿哥再上战场，进到砖楼。

等啊等啊，终于等回阿哥，居然成了。

太阳有些偏西的势头，兄弟俩热出一身酸汗，推自行车走出去，一人买一根绿豆冰放在嘴里啃。

期间，冯忍涛给冯斌说件趣事。

那老孙子，往玻璃杯倒水的动静跟尿杯子里似的，淅淅沥沥。

这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