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

“咱们没啥事吧?”

“嗯,没事。”

数学讲严谨,咱们也讲严谨,讲科学。几口汤而已,不至于。

之所以燥得慌,一定是心理作用。

进门后,放好袋子,两人在玄关脱鞋,汪洋踩后帮子,一秒一个,飞快完成。张弛没那么野,他习惯蹲下来,先把鞋带解开,鲜红血点就是在这个时候砸到鞋面上的,热乎乎的气流骤然变为红色液体,流了出来。

用手背按了按,一片热烈的鲜红色。

汪洋背身在拆超市袋子的结,没有看见,前来迎接的袁玫看见了,吓一跳,接着是春晓的惊呼。

好在血止得快。

这天晚饭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尤其视频那头的冯玉如,知道可以提前搬回岛上,中气十足,笑声比以往高八度。春晓喝多了,朵朵也喝多了,母女俩勾肩搭背。

“我还奇怪,她们姐妹俩哪来的那一大笔钱。”

“宵宵,小朵,老母谢谢你们。”

春晓醉相是妖娆、温柔的,她的老母范围辐射到袁宵,一把把她揽住,脸颊左贴贴,右贴贴,左拥右抱,一脸满足,“好孩子,你们阿嬷没白疼你们。”

春晓眯着醉眼给袁玫解释。

林老师,记得林老师吧?

小朵跟她学过钢琴,住在岛上那户,林校长的女儿。当年林校长冲进火堆救书,浑身着火,幸好冯玉如有头脑,提两大暖水瓶的温水跑过来,及时灭火。因为这层关系,人家移民前才肯把民宿卖给她。

唯一的要求是收现金,可她没那么多现金,差了点,打算把客家菜馆盘出去,没想到,咱们宵宵和小朵有钱呢!

冯朵也喝醉了,手掌软绵绵地摆来摆去。

不对,不对。

“那是冯忍涛,冯斌寄过来的伙食费,阿嬷没用,偷偷存起来,想留给我和阿姐傍身。”

春晓掐住女儿的嘴:“不许提那两个晦气男人的名字,你玫姨在这儿呢。”

眼看掐成扁鸭子嘴,袁玫赶紧说没事。

母女俩又蹿起来,要表演才艺,合唱一首《爱情骗子我问你》,唱完接着唱《爱人跟人走》,唱法豪迈,不像受男人辜负的怨女,反而像是有本事手刃负心汉的女土匪。

把汪洋听得一愣一愣的。

袁宵也喝了点酒,两颊泛红,把头发扎起来,支着腮帮看妹妹唱歌,眼睛弯着,一副欣赏又喜欢的样子。

闹腾的歌声笑声中,张弛盯着她,袁玫盯着他们俩,视线接力。

现场气氛比过年还热闹。

整顿饭从七点吃到九点才算完。

晚上十点钟,客厅只剩袁宵。

刚洗完澡,头发吹个半干,坐在沙发上看刚打印的几份老论文。

成文在几十年前,语法,文风严谨,包括向朋友借书的两封信,跃然纸上的好谈吐,属于解放前最为认真治学的那一批老知识分子。

原本还有两张靳老留学时期的照片,朋友说,让人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的,是国内著名大导演的团队。

所以袁宵在微信上收到的是两张手机拍摄的照片。一张是穿衬衫,套西装马甲正在晴天划赛艇的靳老;一张是光秃秃冬日树木底下,身穿西装大衣,披了条围巾的靳老,跟友人们站在一起。

嘴角总是带着温和的笑。

是文弱的最好体现。

文气的同时难免有份弱质。过于信赖文明、道理、黑白分明,所以常常给不文明、不讲道理、黑白不分的人调弄得苦不堪言,最终自己消灭自己。

袁宵感觉意外,照片上的靳老看久一点,居然叫她想到阿公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