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回答呢。

门铃再度响起。

门扇拉开瞬间闯入一声高亢兴奋的“您好,打扰了”,率性大画家给年轻的酒店送餐员是自家叔伯的亲切面孔,“看着不错啊,这是西安什么来的……”

送餐员及时接话:“西安油茶,然后这边的是我们后厨刚刚烤好的沙葱馕饼,用的是甘肃民勤运来的沙葱。”

“闻着就香。”冯忍涛带门后撤两步,口头还在关切,“早饭吃了吗孩子?”

将年轻,看着像初出茅庐的送餐员问得高兴又惶恐,更加热情,表示自己吃过了,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给我签个名?

“没问题。”

人刚推车进来,袁宵听见冯忍涛对她说,“你先吃,别等爸爸,爸爸给人签个名。”

签名能耗费多少时间?

值得他把“爸爸”说得震天响。

生怕对方搞错一位年轻女性与他这位大画家之间的关系,其中经验从哪里得来的,实在耐人寻味。

袁宵看着冯忍涛,听他说我可不敢在空白纸张上签大名,写句祝福语给你吧,年轻小伙子,写点什么好。

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谈恋爱了吗?女同事吧。

送餐小伙的脸顿时红成一块猪肝,微胖脸蛋露出格外纯情的笑容,男孩式的,明显想到那位具体的女性,为此害臊。

冯忍涛又猜:“肯定是初恋。”

说完把圆珠笔和笔记本交过去,送餐员接到手里,开心坏了,眼睛跟着大一圈:“您真是神了!”

画家得学会观察啊,不懂观察配叫画家吗,他还靠画画养家糊口呢。

两人谈得很愉快,从袁宵视角看去,身穿暗粉色衬衫的冯忍涛已然是率真到不能再率真的大画家,没有架子,高大英俊。粉色这类极度考验面孔,尤其考验男性面孔的颜色,在他身上一点不败。

现在,袁宵屏蔽掉他的声音,只看他的动作。

年轻的冯忍涛有多吸引人,可想而知。

何况那时候的他还拥有才子最该具备的美德怀才不遇。

一个英俊、才华横溢、偏偏不得志,间歇性郁郁寡欢,神魂失落的年轻男性,对女人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何况他会在信上写:小玫,那天是我态度不够良好,绝不是你的问题。从此以后,希望你多多问责于我,好过自责。尽情责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令你难过,我总该有错。

送走送餐员,又把折返的梦鸥遣走,冯忍涛才回到座位上。

袁宵没有见到梦鸥的人,只是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在房门外渐渐衰弱,鞋跟踏在地毯上,以至于没有尖锐,识相、配合地走远了。

“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冯忍涛刚要坐,忽然保持住坐的姿势,几秒后才坐下来。

不想在女儿面前弄个屁股悬空,那么难看的样子。

他把漂亮的煎蛋、看着挺热乎的豌豆尖肉末面、外加几样蒸笼早点挪到女儿面前,一边说出国内一位大导演的名字。在那位大导演温哥华家中,一伙人聚在一块晚饭,那顿饭上见的郑书缘。

他的太太曲美珍是大导演的远房表姑,带点亲。

后来的事,不用多说了。

他的疑窦没保持多久,很快得到证实。

冯斌是他从小一条裤衩,一锅粥,一张床处大的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郑书缘那张国字脸,那副耳垂,猜不错的。

“人跟我说在厦门的日子是上辈子的事,太太知道他的来历,也知道他有过家庭,意思再明显不过。”

冯忍涛拿了片沙葱烤馕,插句题外话,这馕吃起来不够油润,不如他和冯斌小时候吃的油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