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垂下眼皮,眼看男人用左脚后脚跟把门抵住。

一套分析来了。

“靳木兰现在在造船厂,是正正经经劳动人民,靳家老头这笔帐总归算在你男人头上。”主任哀叹,靳家老头的桃李远在大洋彼岸看着呢,咱们和老美子关系一天天好起来,你男人的罪一天天重起来。

“我不蒙你,你男人,将来险啊。”

玉如那双乌溜溜的眼珠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见他动作熟练,咔的把锁带上。

作为领导,主任表现得一点不坏,思想境界高,很能体恤这类家属的困难,他体谅过不止一个女人,有经验,日子过的老苦老苦,丈夫是坏分子妻子未必是嘛,不应该让女人家受牵连。

玉如确定了。

主任除了做领导做得好,做败类也做蛮好。

他说他代替组织出主意,打算把作为男人的自己赔偿给玉如,安慰安慰玉如。他离过婚,妻子位置空缺,现在这个职位算是个肥缺,赔偿给玉如你啦。

主任希望她立马到岗,马上把妻子做起来。

戏文里女人救丈夫必须击鼓滚钉板,那是旧社会,封建社会兴那些酷刑,现在不。

玉如没有惊慌,羞愤,对方每说句话,每给一个眼神,每在她面前踱一步,其实都在搭戏台,现在戏台终于搭好,等着她冯玉如上台去唱。

唱“大人,无啊”,“大人,冤枉啊”。

女人救夫还能怎么救。

主任走回去,沉甸甸地坐下来,先把外套脱了,脸上没有流氓气,拿大茶缸给自己浇水,咕嘟咕嘟,一只手又在搓揉茶缸盖子圆嘟嘟的盖顶尖。

搓得流里流气。

不算短的沉默中,主任听见对坐的女人说她明白了。

玉如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掠过主任,往窗户边走,边走边感受背脊粘着火辣辣的注视,这份注视在见到她拉上两片白棉窗帘后,温度直冲顶峰,辣成岩浆。

身后椅子吱的惨叫。

离开椅子的人太过激动,叫椅子腿骤然跟青蓝色的水泥地生出剧烈摩擦,几秒后,抵达玉如背脊的手兴奋到发抖。

窗外樟树还是绿的。

风中瑟瑟发抖,临海的缘故,风给海水喂养得既阴森又潮湿,吹落不少叶片。

冯玉如走出院楼时两条腿在打颤,差点站不稳。

这样的事,她从来没做过。

姆妈如果还在世,一定不敢相信,她的小棺材竟然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她站在阳光下,还没数满十个数,就看见男人捂着裆部跌跌撞撞追出来。

“冯玉如!你”

男人疼得气都虚了,佝着腰,本就不高的身高打个对折,矮成一座土墩。玉如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要说,冯玉如,你敢袭击领导干部!

她能让狗东西占上风嘛,拿个腔调谁不会。

先一步扬开嗓子喊:“坚决与坏人坏事斗争到底,领导干部侮辱妇女,耍流氓!!”

边跑边喊,挎在布包里,原本打算送给丈夫刷牙的新茶缸,也是刚才重击矮小主任男性秘密部位的工具,在包里哐当当哐当当地响。

她好久没这样笑了。

笑容不在脸上,在后槽牙里,玉如咬着,边咬边喊。听包里茶缸配合盖子打击,像大镲,为她的重头戏伴奏。

好会写 太有画面感了 好鲜活!没文化只会说写得好??

外婆好sa!但好担心后面啊

爽!

好样的玉如

54/除夕

丈夫跳海,得知死讯后的故事是空白的。

像是完整影片硬生生剪掉一段,玉如从来不和任何人提,无论当阿母还是做阿嬷,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