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唯手指轻轻叩击杯壁,微仰下颌,像品味珍馐似得眼尾扬起,又自顾自地继续说。

“嗯,就是这个味道!到了柏林,还是得喝啤的。任以铭回国以后好多年都只喝红酒,他说在德国啤酒喝够了!”

靳朗举杯尝了尝,麦香醇厚、口感细腻,但感觉跟昨晚喝的似乎没什么区别。

刘羽唯托着腮,见他眉头微蹙,突然“咯咯咯”笑起来。她探身向前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刻意压低声音,“说实话...是不是尝起来跟青岛啤酒也差不多!”

靳朗迎着她难得靠近的目光,唇边扯出生涩的笑,“确实有点像。”

踟蹰片刻,他问道。

“你那两年喝了很多酒吗?”

刘羽唯愣怔,睫毛颤动。再次举起酒杯,语调自然,仿佛只是在日常闲聊。

“还行吧!喝多了不做梦!”

靳朗用力握着啤酒杯,关节发白,冰凉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寒意一寸寸侵蚀着他的心。他猛地灌了几口,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撞得胸腔生疼。

“你那两年…过得好吗?”

明知道结果,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太好,失眠、学业压力大、饭又很难吃。所以毕业就赶紧回国了!”

刘羽唯放下酒杯,指甲抠着桌面上的木纹。她抬眼的瞬间,正对上靳朗微微泛红的眼眶,闪烁的水光中藏着无法言说的心疼与愧疚,看得她心口微微发酸。

“靳朗,你这次来,是来找我的,对吗?”

靳朗喉结上下滚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郑重。

“是!” 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女士优先,让我先说怎么样!”

刘羽唯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弧度 。

靳朗不知道她要讲什么,手掌摩挲着牛仔裤上的褶皱,生怕下一秒听到拒绝的话语。他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刘羽唯看穿了他的紧张,主动打破僵局。

闻言,他清了清嗓子,“洗耳恭听。”

“我妈是律师,我爸是大学老师,你知道的吧!”

靳朗“嗯”了一声。

“我妈是别人眼里的女强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很少管我。小时候基本都是我爸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但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有些细枝末节的确不擅长,比如给我梳辫子。” 刘羽唯捂嘴笑了笑,“他扎的那个马尾,上完体育课全都散了,班里的男生就笑话我是梅超风。”

“我一赌气就自己学梳头,可那会儿手笨,总有几缕头发不听话,他们就给我起了新的外号叫大龙虾…”

刘羽唯垂下眼帘,“那会儿我特别瘦,跟豆芽菜似的。我爸为了让我强身健体,连续几个暑假都报了游泳班。就在人民公园里头的那个露天游泳池,你知道吗?”

她目光带着期待,可靳朗摇了摇头。

“哦对,你家住在西边,确实离得有点远。”

“之后为了洗漱方便,我爸就带着我剪了个青年头。”

她用手在耳后比划着,“特别短那种 。”

“强身健体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但每次游泳完真的很饿。”

“对了,游泳池门口有个油炸野味的小摊。” 刘羽唯的眼睛突然一亮, “饥肠辘辘的时候来一根炸火腿肠,真是幸福死了!”

她的声音和眼神里都充满向往,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炎热的夏日,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氯剂和油炸食品的味道。

“后来呢?” 靳朗轻声追问。

“后来...” 回忆的彩色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