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借调过去,啥活儿都得干,周末基本也在委里呆着,哪有功夫潇洒。”

魏淮樱笑道:“哥,你别理妈,你不知道她平时多得意,说起儿子在市委办,脸上都能笑出花儿来。”

“你这死孩子,我什么时候这样了。”兰佩雯作势轻轻往女儿身上拍了一下,笑容却像女儿说的那样,收也收不住。

兰佩雯的生命里,也有过短暂的幸福。

那时她和丈夫魏楠都在五金厂工作,魏楠是技术上的一把好手,经他调试的机器,运转起来又快又稳,故障发生率极低,厂子里的老师傅都对他赞不绝口。

她也是女工里的佼佼者,那些精细的小零件在她指尖翻转几下便组装好了,速度与质量都让旁人望尘莫及。

两个孩子出生后,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胜在安稳温馨。

可惜好景不长,魏淮樱两岁时,魏楠突然患病,卧床不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不得不向厂里申请了停薪留职,将一对年幼的儿女托付给父母,自己则全力以赴地带着魏楠四处求医。

可是两年的辗转奔波,不仅让家里债台高筑,魏楠的健康状况也每况愈下,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与此同时,父母也将孩子送了回来,言语之间都暗示着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该再把家庭的重担带回娘家。

屋漏偏逢连夜雨,待她料理完魏楠的后事,想再回五金厂时,却发现自己的位置早已被人取代,加上厂里效益下滑,没有人再需要她回去了。

兰佩雯咬了咬牙,在小菜场讨了个摊位,开始起早贪黑地卖菜赚钱。

可没有人帮衬,一个女人又要赚钱,又要养两个孩子谈何容易。无奈之下,她只得把年幼的魏淮樱寄养在临市爷爷奶奶家,直到魏淮洲上了初中,家里情况稍微好转,才把女儿接回身边。

医院、工厂、菜场,甚至是自己父母家,这些年,她在冷板凳上捱过了无数漫长时光,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弱者只能等待怜悯,只有站在高处的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正因如此,在培育两个孩子时,她抱定了一个坚定且不容动摇的信念,那就是要把他们培育成人上人,绝不能重蹈自己的覆辙。

所以,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当公务员,前途光明,一个在小学任教,也算稳定,她那颗被苦难浸透了大半生的心,才终于品出一丝甜来。

待回到屋,兰佩雯拉着儿子坐下,问:“今天你们吃饭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聊聊工作、过去,想到什么说什么。”

“哦。”兰佩雯若有所思,“你知道的,渔歌现在日子不好过,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啊。”魏淮洲觉得母亲看上去有点奇怪,“妈,你怎么了?”

兰佩雯叹了口气:“妈知道,你从小和渔歌小熠他们要好,但现在也是你的关键时期,有些不该帮的忙,你也不要去沾惹。”

“妈,你说什么呢?”魏淮洲更加觉得费解。

“你李叔和玲姨问过我好几次了,说你现在在市委办,认识的人多、路子广,能不能想办法帮渔歌介绍个好工作。”兰佩雯皱了皱眉,“可你这刚借调过去,哪能随便跟别人开这个口,何况渔歌这情况,也不是说帮就能帮的,妈就帮你回绝了。”

魏淮洲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你李叔和玲姨跟我开口,我好拒绝,就怕渔歌自己跟你说,你拉不下脸。”兰佩雯道,“虽说关系好,但毕竟也不是你亲妹妹,有些麻烦你还是不要沾。”

魏淮樱闻言笑了起来:“渔歌简直比我这亲妹妹还亲好吗?哥,你记不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她见到我老大不开心,觉得我把你给抢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