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歌笑着环住林熠的脖颈:“我还真忘了。不过说真的,你当初坚持把物流拆出来独立做,我觉得挺对的。现在这行的需求越来越大,咱们起步早、根基稳,指不定哪天,你这摊就做得比我还大了。”
“保证不让李总失望。” 林熠嬉皮笑脸地应着,手指却在她腰侧捏了一下,话锋忽然一转,“不过,后天论坛,你会见到淮洲哥吧?”
“应该是吧?”李渔歌顿了顿,“这次的邀请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魏淮洲和魏淮樱在永城站稳脚跟后,他们的母亲兰佩雯也搬离了蛟川,跟着儿女住到了市里。李渔歌已经有些年头没见过他们,所以接到魏淮洲的电话时,她愣了好一会儿神。
命运这东西实在奇妙,她曾半开玩笑地说过,总有一天会出现在魏淮洲的邀请名单上,可没想到,等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当年的人、当年的心境,早就变了模样。
“发什么呆?”林熠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人还没见到呢,魂就先飞了?”
“你吃的哪门子飞醋。”李渔歌拍开他的手,又好气又好笑,“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还介意?”
林熠却梗着脖子,一副很不爽的模样:“不行,后天我就算进不了会场,也得在酒店门口候着。”
今年的企业家论坛仍设在金源大酒店。旋转门一推开,冷气裹着香氛扑面而来,李渔歌恍惚踏进一条倒流的光阴隧道。
十年前那个雨天,她像只误闯盛宴的麻雀,缩在门廊阴影里,生怕被人驱赶,可机关算尽,终究还是闹了笑话。
如今时过境迁,接待人员恭敬地为她拉开大门,礼仪小姐微笑着引路。会议大厅里,她的名牌端正地摆在桌上,“李渔歌”三个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当年的窘迫与难堪,早已无人记得,她现在是“潮起渔歌”的董事长,是别人口中的成功企业家,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签到处,魏淮洲不自觉地整了整领带。
两个月前,看到市委拟邀名单上“李渔歌”三个字时,他盯着那份文件发了好一会儿呆。
当年,李渔歌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的邀请名单上。那时,他虽然嘴上说着期待,心里却始终把这话当作一句玩笑。
没想到十年后,他还在门口负责签到,而李渔歌真的成了座上宾。
若说这些年的经历教会给他什么,那就是人生有些坎,躲是不行的。
前些年,他的日子确实顺风顺水。和孙燕燕结婚后,仕途一路绿灯,不仅在市委办站稳脚跟,还接连晋升科长、处长,大前年他们还迎来了第一个孩子,真可谓是事业家庭双丰收。
可就在他刚坐上处长位子没多久,老丈人突然被纪委带走。很快,一则通报就在系统内流传开来:永城市教育局党委书记、局长孙正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在接受永城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家里的天一下子塌了。孙燕燕怎么也不敢相信,整日以泪洗面。上班更成了一种煎熬,走廊里的窃窃私语像细针似的往耳朵里钻,迎面而来的目光带着探究、怀疑,甚至幸灾乐祸。那些曾围拢过来的热络,一夜之间凉得像块冰,他算是真正尝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事不关己地转过身去。孙燕燕崩溃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孩子刚满两岁,还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两道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上,他除了扛起来以外,别无他法。
可令他意外的是,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难熬。当初选择孙燕燕或许掺杂了其他考量,但这段患难与共的时光,却让他真正懂得了何为丈夫的责任。孙燕燕一天比一天振作起来,儿子摇摇晃晃扑进他怀里时,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