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场子里头的老烟枪可不少。要说到底是哪个骗了尊兄的银票,我猜起来也是没头苍蝇。不如我领你们两位在场子里转上一遭,也把这些个常客认一认,把这些还没跑路的排除了不是?”
夏堇点头称是,见汉子搓着手朝她嘿嘿笑,她心领神会道:“那点赌资就当交个朋友,自然不要你还。”陈老九登时精神大振,颠颠引着他们往堂中去。
三人在赌坊中穿行,只见场中氛围正酣,每张赌桌边都是神头鬼脸、侩手魔声。
陈老九压低声音,点着众常客朝夏堇一一介绍,一路直走到接近门边的一桌,他指了两人,说这个是周老踹、那个是葛犁子。
夏堇一眼望去,只见桌上白雾缭绕,那两人果然都磕着水烟袋。
周老踹贪婪地紧盯着骰子,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倒是葛犁子眼尖瞧见他们,没精打采招呼了一句:“陈老九,这几天你瞧见油葫芦没有?他还欠着老子钱呢,奶奶的,人影也不见一个!”
陈老九啐道:“我上哪知道!这老小子指不定去哪躲债去了!”便引着夏堇往最后一桌去。
少女若有所思道:“那‘油葫芦’是什么人?说与我听听。”
陈老九道:“‘油葫芦’姓王,为人奸滑得很,整日价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啊哟,他和葛犁子这几个都出了名的不是好东西!”
他一拍大腿:“听说‘油葫芦’祖上有几片薄田,家里给他在府库谋了个活计,但也没瞧他去过,每天不是喝酒就是赌钱……”
夏堇眉头本能地一皱,脱口打断道:“你说什么?府库?”
陈老九挠着头,说油葫芦约莫也就是个混日子的杂役,算不得什么正经差事,又绞尽脑汁回忆一番道:“上次哥几个喝酒吹牛,好像听他说过要调去做库丁,再有什么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夏堇脚下顿住,脑海深处仿佛有某根弦轻轻一动。
她正要细细查问一番,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外面院子里聚着些人,正堵在门口争执不休,只是堂中本就喧哗至极,是以并未引起屋内众人的主意。
争执双方里,一边是个戴着点染头巾的白族姑娘,另一边则足有五六人。
为首的是个铁塔似的男人,一脸掩不住的凶相,身后簇拥着几个挎着刀的打手,分立两边,阵型像只张开翅膀的鹅。
陈老九一眼望去,惊道:“啊哟!那是赵老大手底下极得脸的人物阿齐,道上都叫一声齐哥的。”
那边闹得正凶,夏堇听得几句,依稀分出了原委。
原来那个白族姑娘叫作阿桂,近来家里遇了祸事,急着用钱。
阿桂搜罗了家当去变卖,只是城里各当铺就像约好了一样,都咬死了只肯给她三十两银子,她这是上门来理论的。
阿桂怒道:“这些最少也能值得上二百两!当铺串通一气,明明是你们在背后指使,才会如此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