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鱼切出来嫩肉,和着面粉搅拌再晒干,就成了当地人人喜爱的美食。
可是两个孩子逃亡在外,身上的这点钱得掰成八瓣花,全拿来买干粮还怕不够。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脱险,又哪有那个闲工夫坐下来吃碗面呢!
妹妹看着那细白的面条,眼神都直勾勾的,显然渴望至极,可是她一个字也没说。
宁宁从小就乖巧,知道现在处境艰难,她就更不会开口要东西。
祁正荣攥着衣袋里的铜板,几度捏紧又松开,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下去。
不行,今后还不知道要逃到什么时候。而且天就要黑了,他们还是得早些离开,去找个过夜的地方才是!
他硬了硬心肠,假装没看见妹妹的眼神,可是再一转念,他心里又像被紧揪住似的难受。
要是他有能耐,兄妹俩也不会被逼成现在这样。现在家都没了,妹妹颠沛流离了一路,她现在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只是想吃碗鱼面而已。
要是连这都满足不了,他还算什么哥哥呢!
祁正荣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扬声道:“伙计,来碗鱼面!”
热腾腾的鱼面端了上来,宁宁又惊又喜,要拨给他半碗,祁正荣却摆摆手:“你吃吧,这东西女人孩子才喜欢呢,哥不爱吃。”
话说得老成,可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祁正荣别过脸,否则那股香气无孔不入地往鼻子里钻,他的胃很快就要咕咕直叫了。
这两个孩子,正是洞庭帮主祁老英雄的一双儿女。
祁老英雄以一十六路芦风拳法扬名江湖,岳阳一带的商会、船帮,都敬称他一声祁帮主。祁帮主成家很晚,五十来岁才得了两个孩子,可惜儿子没有继承他的武学天赋,功夫十分粗浅平常;女儿更是从小体弱,并不习武,是当闺阁千金来养的。
几个月前,祁老英雄病逝,这时女儿祁宁泽才到豆蔻之年,儿子祁正荣也不过刚过十五。兄妹两个陡失怙恃,尚在悲痛中不可自拔,谁想到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祁帮主有个结拜义弟王元文,祁家兄妹从小叫他二叔,都把他当亲叔叔一样,打心眼里的尊敬爱戴。谁想父亲一死,和蔼可亲的二叔就露出了一副恶狼面目。
二叔当上了洞庭帮的新帮主,借着这个由头,不但把父亲从前的心腹驱赶流放,还冠冕堂皇地抢走了祁家的家产。兄妹俩势单力薄,只有逃命,可二叔犹不肯放过他们,派了人来一路追杀,要把他们斩草除根。
两个孩子一路逃到这里,早已狼狈不堪。祁正荣多恨自己无能要是他也有父亲那样的武功,恶人又怎么敢这么对待他们兄妹!
“等出了湖广,他们就找不见了,咱们到时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祁正荣咬牙切齿地说,像在跟谁较劲似的。“当年爹爹白手起家,洞庭帮偌大的家业,也是他一拳一脚拼出来的,没谁帮衬!难道咱们就不行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早晚要回来,不怕除不了王元文这条老狗!”
宁宁眼圈一红,垂泪道:“我不敢想报仇的事了,只盼爹娘在天之灵保佑,咱们以后能好好活着。”
出了食肆,天上已经只余一点血色的余晖。
祁正荣远远望着岸边,对妹妹道:“等明天天亮了,咱们就想法子上船,往华容去。水路不好追,到时多少就安全了。”
宁宁点点头,又拉了拉他的衣领,细声说:“哥,水边风大。你别着凉了。”
祁正荣紧紧握了握妹妹的手,不知是在给她还是给自己打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斜地里蓦然窜出了一条黑影,一把将妹妹抓在了手里。
祁正荣大骇,本能地扑过去抢,那人一声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