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带着些灼热的刺激。掌心有些发痒,鼻尖也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轻轻一皱不是香料,是淡淡的碱味,像是石灰遇水泛出的气息。

她心头蓦地一跳,旋即将手放进在水中洗净,快步走向衣柜取出干净的衫子将头发裹了起来,回头一眼望那瓶子,只觉瓷白瓶口泛着寒光。

有人在她的澡豆中混进了石灰!若不是今日她被小厮弄脏了头发,先洗发髻而非先洗面,此刻恐怕已被石灰烧瞎了双眼!

就是要毁掉船帆的那人,庄上鹰想到此处顿时背脊发紧,她不敢有丝毫松懈,令庄府下人将房中什物都搜了一遍。不过登船之前,庄上真担心她不够周全,提前令人登船送了一批家具什物过来,将她房中塞得满满当当,一时之间也难以细查。

可下人们在房中并未搜到其他可疑之物,但庄上鹰仍觉不放心,又吩咐人将无关的什物通通搬到别处空房,只留下一张雕花床榻和一张茶案,就连茶案旁的丝绸软垫也叫人翻了又翻,确认无恙才留下一张。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将短剑抱在怀中,闭眼睡去。

包大妹早已等在庄上鹰隔壁的空房中,期间门外有下人将东西搬来搬去,她却不知何故,但半响也听不见期待的惨叫声。

庄上鹰每日入睡前都会净脸,习惯不会改变。她在澡豆中混了剩下的石灰,竟全然无用?

包大妹又等了一会儿,屏住呼吸细听外头动静,直到门外一片宁静,只有风声穿廊,她才悄悄推开门,踮脚踏出。夜色沉沉,画舫在江心微微轻晃,内廊无人点灯。庄上鹰房门已从屋内锁紧,又绕过廊角,去察看回廊下的那扇雕花窗子,也被死死扣住,连缝隙都不留一丝。包大妹咬牙站在廊下,掌心沁出一层冷汗,正暗暗思索如何破窗摸进去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

“你是谁?做什么?”

她猛地一震,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名婢女,身着淡绿绣花襦裙,头发盘着胡风样式的高髻,鬓侧插着金步摇,一看便是胡唐混血的簪花婢女。那婢女已皱眉上前,目光警觉。

包大妹心头大骇,顾不得多想,急忙抬手将脸上蒙布紧紧按住,转身便跑。芒鞋踏在廊板上,发出急促“嗒嗒”之声,在空寂夜色中格外刺耳。

“你跑什么?你站住!”铃花喊道。

包大妹转身,如惊鸟飞掠过重重回廊,直朝着船尾隋春风厢房的方向奔去。她袍角如幡旗翻飞,身后传来脚步声紧追她的心跳,那簪花的婢女硬是要跟在身后!

希望铃花不要出事。包姐姐简直杀人狂魔。

第五十三章

眼看铃花就要追上前方那名蒙脸的娘子,廊下突然窜出来一消瘦人影,如飞鸟般撞到她身上,两人双双跌倒在地,在夜色中裙袍纠缠难分,纠缠半响才分开,隐隐约约看清楚,来人是那名在洛阳名气很大的诗人宋之问。

“郎君,已过子时,你怎么还在甲板上横冲直撞?”铃花从甲板上爬起来,犹疑道。

宋之问神色古怪,也看着她,道:“你先前可见过有什么人在回廊下?”

“有,一名以巾帕蒙面,鬼鬼祟祟的娘子。”铃花道:“我正追她,郎君突然就冲出来撞到我。”她揉着被撞得青痛的胳膊:“她向船尾跑去,那边是婢女小厮留宿的地方,只怕不好再找出来了。”

“她,她长何样?”宋之问急忙问。

“我也没看见呀。”

宋之问上下打量她:“子夜已过,你又在此做甚?”

“今夜我轮值,守住下面那群伥鬼别乱点火烧了这船。”铃花道:“也不只是回廊和甲板,所有没人住的空房都要不断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