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越又从袖中掏出几枚钱币来,放下,魏寻山仔细一看,顿时神色讶异,问道:“这可是倭国人用的钱?”

“的确如此。”

“水师几年前才在白江口与倭人大战一场,倭人大多聚集扬州,所用的钱币在大唐也并不流通,这钱币定是什么接头的信物。这何季辅竟与倭人有了关系?若是让圣人知道,定会判他何府一个抄家之罪!”魏寻山怒道。

崔知越似乎也联想到什么,赶紧说了出来:“说到与倭人之战,大唐的海鹘战船好像是由郡王负责督工?李梵镜的阿耶恰好也在水司部,莫非何季辅登船是因为李玉和李梵镜身上有扬州倭人想要的情报?”

魏寻山浓眉上扬:“李玉先前在龙门山上并不怀疑他,倒是怀疑到我的头上。”

崔知越听到,顿时面色一红,细细呢喃道:“她曾怀疑过你么?我倒没有看出来过。”

龙门山惨白天色,阴冷,窗外云一片片地飞过去照得李玉丰润的脸阴晴不定,她坐在书房中,啜着杯中渐凉发涩的顾渚紫笋。

“县主,你把我叫到跟前,又不说话是为了”魏寻山一脸赔笑,他并不待见此人,无奈家中祖父总是在叮嘱要与郡王府多多来往。

“我们在此已五日,眼看粮秣将尽,也无人来救,我猜山下的人还不知我们在此遭遇了横祸。是时候自行寻找出路了。你是我们这群人中身手最好的,与突厥人也曾交过手,因此我想拜托你尽量闯出一条大家都能逃离此处的路来。”

“好说,我这几日已出去打探了多趟,目前还剩下东西两面的山崖不曾探过,原本我就打算今日再去。”

李玉点点头,不咸不淡又说几句客套话,才将他打发离开。

魏寻山走后,从客厅紫色帷幕之后慢慢走出一人,正是庄上真的夫君萧晟。

萧晟行了一礼:“县主,当真要对他动手?真儿的确见过他在走廊下,可我们并无真凭实据他一定进过书房。”

“只怕万一。”李玉淡漠道:“谁叫他对你扯谎自己正在睡觉呢?就当他脚下打滑,运气不好。”

萧晟得令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李玉的意思是找个机会将他从山崖推下去,以免他当真看过书信出去泄露了内容。那萧晟虽是一名武夫,不知李玉的书信到底有多紧要,却知道魏寻山这个人的命很要紧他祖父乃正三品兵部尚书魏峦,平时连手握重兵的郡王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却要设计杀掉他的嫡孙那是万万不能的。

因此萧晟只是借口与他一同寻路,跟在魏寻山身后,看他宽阔的背影在泥泞与碎石之间跳上跳下,时不时伸手拉他一把。

“这条路应是不通。”魏寻山走到一处悬崖边道:“羖羊可攀附山壁,人却不能。”

萧晟看见山崖下果真悬着几头灰黄的羖羊,乌黑的蹄子只需抓住微微凸起的小石头便可牢牢攀附在笔直的山壁上。

“哪有羖羊,魏兄是不是瞧走眼了?”萧晟茫然道。

“就在那”魏寻山着急指给他看,又向山崖凑近几步,几枚碎石骨碌碌从脚尖滚出去。

“在哪?”

天空是冰冷的,黑魆魆的,腥湿的凉风轻拂过他颈后皮肤,魏寻山突然有如神助,转过头,瞪眼道:“萧兄,你做甚?”

萧晟悻悻地收回手,嘴角勾出丝不自然的笑:“你背后方才有只讨厌的小虫,现下飞走了。”

萧晟暗自松了口气,世间因果有报,他可不愿为李玉背上一条人命。

魏寻山看了看天空,说:“天色已晚,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先回吧。这些羖羊我们明日再想个法子捕回来,想必会十分美味。”

李玉在夜里拿着志怪书卷在读,灯暗,她将书贴在宽阔的脸上挡住一双圆眼。

“没机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