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放下书,声音从书卷后传来,听上去和窗外夜雨一般,冰冰凉凉的。
“此人警惕心甚强,就算与我在一起,也是时刻在防备。”萧晟面色为难:“我差些就被他识破,因此迟迟不能得手。”
“他从小随军,为人也的确机敏。”李玉放下书叹口气道:“罢了,你先歇着,此事我再想来也是一头脑热的决定,先留他一命往后再说。在你回房之前,帮我叫那崔知越来,今早与我下棋到一半,眼下还有残局未了。”
片刻,崔知越前来,垂首听完李玉的计划,顿时面色发白,持白子的手在棋盘上方微微颤抖,半响不知该落去何处:“县主,你这是强人所难,我怎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他对你算是毫无戒心。”李玉慢吞吞道。
“可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要一个男子推下去?怕是连一步都推不动的。”
“定会有别的办法。”李玉瞥了她一眼,冷言道:“你需证明与他并非一党,否则当日你将我带去院外之举也有通敌之嫌”
此刻崔知越坐在江月楼房中,红晕生双粉颊,她低头不断用茶,用到茶汤透白,索然无味,就生怕魏寻山瞧出端倪
当日在龙门山那块砸瘸了他的巨石是她故意而为。
耳边又听魏寻山接着道:“若是因通敌刺杀,郑无咎与裴思谅之死又要如何解释?这两人终日流连花楼酒肆,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人下手的地方。我想此人还会再对其他人下手。”魏寻山正色道:“越妹,不如我们先想法子上岸。”
“这船在水中飘忽不定,你还有什么法子?”
“遇到窄道时,我可带你泅渡上去。”魏寻山断然道:“我知你水性不佳,但你身体纤弱,只要安安静静伏在我背上顺利游上岸也十拿九稳的事。”
崔知越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所措,结巴道:“魏郎,你对我这样好,我可其他人怎么办?”
“我眼下顾不了太多。”魏寻山见小娘子脸色赤红,又道:“你放心,我这样做并不是因求娶于你,而是眼下只能救得下你一人,你也无需报答。待我们上岸,再雇船来营救亦未尝不可。我们今晚就行动,别带太多东西,几张银票和碎银子即可。”
突然,房中的二人听到门外回廊下有女子高声呼救,崔知越探出头去一看,船尾方向跌跌撞撞跑了一名小娘子,身子微微弯曲,双手捂住小腹,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原本回廊下有几名年幼的婢女,见眼前这场景也被吓得退回船中。
“是船主!”崔知越惊道。
隋春风跑到离崔知越一丈远的地方,用异样的眼神凝视她,双唇微颤道:“救我”
她单薄的背脊靠着江河沉闷的背景,身后一层金灰,一层浅灰,一层淡黄,有不同的光线落在她的青石灰的宽袍上。那落日就要下山,远处岸边是巍峨的漆黑剪影。
“是谁对你动手?!”魏寻山高声呵道。
那娘子无力再向前跑,靠着回廊颤颤巍巍地滑坐到地上,面色灰白,双唇微张说了些什么,却因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谁害的你?”崔知越也跟着高声问道。
隋春风看着她嘴角抽动,眼神中露出一丝绝望,猛然地,她大叫一声,浑身一颤,头垂到胸前,终于气绝而亡。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