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头风,起不了床。”葛妙登道。

庄上鹰犹犹豫豫地看了何季辅一眼,低声道:“哎,那晚我不是要杀你。”

“我知道。”何季辅笑了笑:“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了。”

庄家下人早已收拾了新的厢房,庄上鹰先令人打来清水梳洗一番,再从衣柜中选出件最素净绵绸襦裙换上。依她的性子早该带人冲下底舱,可此次登船所带的人不多,现在姐姐也不在身边,她好像突然离了庇护的稚鸟,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决定去先前房中查探一番。

庄上真的尸体已被移去船尾,但房中依然一片狼藉无人清理,大约要留着稍后给官府查办的缘故。她四处看看,房中不过一些被炸毁的什物,青色的瓷片,焦黑的碎木,牙白的丝绢,零零碎碎许多不紧要的东西。

庄上鹰均细细地查探一番,抹掉眼泪,没有线索在这里。

隋春风下了底舱,看到那处被人开了口子的桨孔,她转头厉喝道:“难道就无人听到声响?”

众人皆犹犹豫豫地摇头:“娘子,我们白日里出力划桨,一到了夜里个个都睡得鼻息雷鸣,实在没听到什么动静哇。”

“昨日是哪几人值守?”

人群中陆陆续续站出几名力夫:“娘子,我们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一枯瘦老伯道。

“不过好像的确时不时闻到什么烧起来的味道。”另一人也跟着说:“但走到廊下也不见烟火,当时风很大,还以为是二层的客人们在加班炙烤消夜将气味吹了进来,因此作罢。”

隋春风看那些桨孔处皆有焦黑的痕迹,当下明白了几分,是有人躲起来偷偷用火将桨孔烧过,再劈开缺口,因此才没有发出声响。

再提裙走向船尾,力夫帮忙推开船尾一层木板,露出后方的夹层,断掉的下半截舵柱就在其中,也已被烧得焦黑。她这才记得先前在船尾甲板上看到的舵柱也有被烧过的痕迹。

此人倒是机灵,若用斧头直接去砍,定会发出声响惊动他人,不如趁着用火来烧。这舵柱已用数十载,舵工们时常会下来为它涂抹桐油隔水,自然是极容易烧得焦脆的,再加上昨日风大,气味也很快会被吹散到外面。

隋春风回到房中,哪知从那厚厚垂帘后方突然窜出一身手矫健的人来,用手肘抵住她的脖子,狠狠推在墙上撞得眼冒金星。

“你这毒妇,为何要将我绑了丢在船下?这船上凶案可与你有关?!我姐姐可是你下手杀害的?!”

第三十章

江风呼啸,魏寻山回到房间,一袭嫩黄襦裙的小娘子已端着盏热茶坐在榻上等他,见他回来俯身将青瓷茶盏往紫檀茶案上放,一脸镇定模样。

“可有所获?”他急步上前,脚下连连蹒跚,最后半个踉跄跌坐到榻上,差些就压到她的裙摆。

崔知越朝一旁挪了挪,接嘴道:“你也别急呀。”

原来趁众人都等在甲板之际,崔知越借口犯了头风,偷偷地摸进何季辅的房中仔细搜罗一遍。

而魏寻山则负责在甲板上盯牢何季辅,不叫他随便离去。

崔知越理了理肩上笼纱披子,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已将他房中搜了个底朝天,的确是找到些东西。”说罢,掏出一张包裹住的淡黄丝帕,摊开一看,里面有些黄白的颗粒。

“这是?”

“这是海盐。”崔知越道:“你说过自己曾在引天雷的丝带上发现丝带被泡过海盐水。不过此人前几日被宫灯砸伤,肩头淤伤或许也用过盐敷过,因此单独此项也算不得证据。不过我还有其他可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