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客人。”说话的人和包三水同一个桨房:“我也见过她,她登船时被一众婢女围着扶上船,那身鲜红儒裙很是打眼,绝不会看错。”
一听人这么说,包三水将捏着她的手松开,那白嫩修长的脖子顿时歪向一边,如折断的鹅颈。
“你们竟然躲在船下偷看女人。”包三水口中这样说,心中却知这也不出奇,画舫力夫时常在画舫开船前躲在底舱后,从桨孔向外偷看登船的婢女与娘子们。
“贵客为何会被人锁在这里?”张五道:“难道是因得罪了县主?既然是县主决定的,不如将她放回去继续锁着,免得惹恼了客人。”
“哼,她分明是自己跑下来的。你们都忘了昨晚有人下来找女客的事?那县主第一天晌午就离开了画舫,又怎会是县主要罚她?”
“她手臂上绑着什么?”
包三水细看,庄上鹰的手臂上竟用绳子绑着一只信封,可惜在场力夫都不识字,始终猜不出这信上的意思。
“包大哥,不如我们去禀报船主,让船主定夺?”
包三水没说话,将信揣入怀中,刚想点头,突然又瞥见那娘子指间缠拽一条红绳,他拉过来掰开一看,掌心藏着枚被揉皱的平安符,包三水拆开平安符,符里裹着一束胎发。
“我算是明白章阿大为何能两次都顺利逃走,塞住她的嘴。要我说,她是溜进来盗窃财物的小贼也不一定呢。等这小娘子醒来,定要先问清章阿大的去向。”包三水恨恨道。
张五听他这样一说,吞了口唾沫,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但他心中疑云顿生,包三水似乎对章阿大有种非杀不可的执念。这种执念已令他逐渐失去神智,全然不将二楼那些士族放在眼里。
他们刚刚将那昏迷中的小娘子重新绑好,丢进墙角。二层的枕荷却在此时莽撞地冲了进来,昏暗的豆油灯照着她那张苍白惊惶的脸:“不好了,船主出事!”
隋春风已被麻绳绑住了手脚,由两名小厮拉住绳子吊在半空,此时她半个身子都已悬在围栏下,松散开的发髻在狂风中拍打着她的脸,一张粉脸憋得通红。
“再不交代,就叫人将你丢下河去!”段兰道。
“丢我下去,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隋春风哭喊道,脸上已分不出是眼泪还是被船桨飞溅起来的河水,话刚落音,她如同沙包猛然沉下去几寸。
甲板上传来竹杖叩地之声,哐哐哐,一下又一下,在夜风之中缓步逼近。
“段娘子,何必将她吊成这般模样?”
段兰冷哼一声:“她嘴巴紧得很,我守了她七个时辰,她却不肯吐出一句县主下落。”
“县主?不是早已离船了么?”魏寻山疑道。
“你可有亲眼见到乘船离开的那人长成何样?”
魏寻山顿了顿,眼神一闪,随即笑着摇头:“倒也没看清脸……不过身形打扮与县主也别无二致,不会错的。”
段兰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两息,目光逐渐冷下来:“郎君说得倒是轻巧。”
魏寻山神情温和,只抬手理了理襦袍袖口,像是没听出段兰话语中的怀疑:“画舫到睢州还需五日,眼下风大浪急,若折损了船主与一船人安危无益,段娘子让她多活五日又能如何?”
“即刻说出她将县主掳去何处,或许还能多活几月。”段兰冷道。
魏寻山还未来得及说话,自船尾阴影中跃出几道身影粗布葛衣,赤脚宽裤,人人手执鱼爪短刃,带着浓郁的水腥味围了上来:“为何掳去船主?”
“哪里来的贱民,此事轮得你们插嘴?”段兰上下打量着眼前几人。
“我看你虽一身丝绸满头珠翠,衣着款式却也是婢女的制式,怎好说我们是贱民?”包三水冷道:“我们既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