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瓶,“诶,岱岱,这些酒我扔了吧。”
“那是爸的宝,药酒参酒梅酒,别扔,都是好东西,特意从乡下找人买的高度纯谷酒泡的。”妈妈在厨房里答。
“那我都给他坟头浇了,让他喝个痛快,在那边不会醉了。”姨妈小声地说着,把外公的骨灰盒挪到了更靠近酒坛的地方。
“你别乱打扫了,来帮我刷虾吧。”妈妈在厨房说。
“我不爱吃小龙虾,不刷,谁吃谁刷。”姨妈在客厅里说。
“就你名堂多,那你来扒点蒜。”妈妈嘟囔道。
“我不扒蒜,扒完手臭。我可以去洗碗,我来挑选今晚的配菜餐盘,你煮的菜配上我选的盘子,摆出来更好看。”
“你就别挑了,这些碗盘都洗过,你挑一遍又得重新洗。”
“我不怕,洗完碗手是香的。”
金星满意地望着妈妈和姨妈叽叽歪歪,这就是家里人该说的话,葱段姜丝蒜蓉,不是前阵子那一路上说的话,刀片锥子玻璃碴。
挑完盘子碗,金玉衡就被赶出厨房,碍手碍脚还要占着水槽,老房子厨房小,两个人转身不开。她刚活动开筋骨,不想闲着手,就回房开始收拾准备扔东西。既然决定去死了,死之前处理遗物也应该。
写字台的抽屉,锁早坏了,拉开来一边是满当当的照片,一边是满当当的信封。照片大多已经泛黄,最新的也至少十年前了。金玉衡完全忘了这些照片,她发现自己原来那么乏味,喝酒、聊天、跳舞,永远妆容艳丽,永远媚眼如丝,每张都是相似的姿势表情,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扭捏作态都只传达一个意思:老娘真美。庸俗得一塌糊涂。而那些泛黄的情书,厚的厚薄的薄上百封,不知道怎么就留下了。好看的难看的字迹中有清纯的词、耸动的诗、干枯的花瓣,示爱背后都指向一个结果:想跟你睡。这些男的,在她面前说的做的全都像一个人,无聊透顶。爱情的本质是枯燥,除了反复上床,说些车轱辘话,还有什么。金玉衡把这些统统扔进垃圾桶,哼了一声。
一张照片从信封与信封中间落到地上,是略显模糊的宝丽来照片。照片中年轻的金玉衡站在镜子前,手里的相机遮了半张脸对准镜子,她全身只着内衣内裤,可以看出异常丰满的胸部和凸起的圆肚,以及肚皮正中一条骇人的深咖色妊的线,像是用笔做好标记,日后方便下刀。幸好照片并非高清不可放大,否则还会继续发现肚皮附近还有环绕的网状浅白色妊娠纹。深咖色的线早已被时光抹去,但这些细密纹路即使在生育之后近二十年也依然存在,仅仅是淡化,细看依然有迹可循,终生绑定。
这张照片是唯一的证据!金玉衡慌乱地赶紧先看了看门外,隔着客厅,可以看到金星在厨房门口,津津有味地看着妈妈炒田螺,哗啦哗啦,听起来像半锅石头子被翻动。金玉衡赶紧冲到卫生间,把照片撕碎,放水冲掉。哗啦啦的水声竟没带走全部碎片,还有三四张飘在水面上,黑的白的阴魂不散,接着再冲,水箱不满又冲不下去。金玉衡急了,赶紧找了个盆怼着洗脸池接水,接满一盆,再次冲下。
“姨妈,堵了吗?”金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
金玉衡吓得打了个哆嗦,她强自镇定,转过身来,“有点反味,现在好了。”
金星进了卫生间,关上门。金玉衡坐回床上,心跳的厉害,以至于胸部都隐隐胀痛,早已忘却的怀孕时的记忆占据了身体。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乳房,曾经有个软乎乎香喷喷的婴儿的头靠在这里,咬住她的乳头,还不习惯吸吮,奶水出不来急得直哭。哭声刺激催产素,身体像是摁下开关,胸部猛然鼓胀,乳汁带着腥气喷涌而出,迅速灌满小小的嘴,漏得到处都是。婴儿吞不了那么快,呛奶,刚咽下去就从鼻子里嘴里又喷出,母女俩的衣服全都湿了。毫无经验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