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都这个点了,我得赶紧走了,待会儿宿舍锁门了。”

又回头看稚野。

“狗先放你这儿,可以吗?”

稚野狐疑。

“我住宿舍,不能养。”他笑得人畜无害,“放心,我不会扔给你不管,我没课的时候就来看它。”

你小子还预备着天天来?

仁青急了。

“放我那吧,”他抢话,“我那更方便,我闲得很。稚野每天很忙的,哪有空管你这些阿猫阿狗。再说,再说我俩还有正事要查”

“都行,”男人冲他点头,“反正以后咱仨常联系。”

谁跟你咱仨!仨什么仨,你明明是个老三!

仁青腹诽着。

“稚野,那我先回了,等案子有什么新消息,我再来跟你同步。”

李仁青不敢置信地扭头去看稚野,眼神质问,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

男人跟稚野道别,出门时也向仁青笑着打招呼。李仁青还在那趾高气昂地摆姿态,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应,等他想好了,准备说再见时,对面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他跟稚野,以及,一条来路不明的狗。

他直挺挺地站着,背对着稚野,被她的视线扎得难受。

“你怎么突然来了?”稚野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他不说话,别扭,独自生闷气。

停了一会儿,背后响起啜泣的声音。稚野哭了?

仁青赶忙扭头,发现稚野在喝汤。

“你喝吗?”她扬了扬勺子,“锅里有,要喝自己盛。”说完又低头去喝汤。

仁青走过去,大力拉开凳子,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稚野,你别死。”

林稚野皱眉,“你大半夜跑来,就为说这个?”

仁青慌乱,“我,我很怕你死”

他没法明说今天历经了什么,他听错名字那一瞬有多么的惶恐。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胆子很小,我一想到你要是没了,我,我……”

情急之下,他抢过她的碗。

“我准备明天就去跟宋叔说清楚,我不干了。东西,钱,慢慢还他,我可以帮他开饭店,端盘子,刷碗,都没问题。但是别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我就守着饭店,你诊所我也能帮忙看”

“你又不会看病”

“我可以问你啊。平日里你去照顾阿姨,或者上学,都可以。要是有人来,我就卖药。那种常见病的药方,你就写在纸上,我认字的。如果是看病的,我再打电话问你”

他臊得要命,胡乱把汤灌下去,脸到脖子烫得通红。

“你,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稚野看着他。她懂,但是她不能回应。

他们之间曾经隔着林广良,而如今,又多了个杨小祥。

她的沉默被误读。

“你别有负担,我说我的,你就那么一听,”仁青突然两手抄兜,眼斜向地面,“也是,你是大学生,有更好的选择。刚才那个什么刚就不错。我想归我想,但怎么选随你。”

忽的,他起身去逗狗。小狗也摇着尾巴,舔他的手。

“你该告诉我的,”他声音哀怨,“你喜欢狗。我也能捡狗,明天就能捡一车,花狗,土狗,京巴,博美,狐狸”

“李仁青,收起奇怪的胜负欲,幼稚死了,你是小学生嘛”

也许真的戳中,她看见他的肩猛地垮下来。稚野自知失言,胡乱猜想着,他不会真的只读到小学吧?

“稚野,我没有家人了。”

他今天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无论他遭遇了怎样的惊涛骇浪,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