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几乎要哭晕过去,晏鹤京冷待了温公权,不加掩饰他与姚蝶玉之间的关系,张开臂膀,加以拥抱,抚着她的背低低说道:“是那些人的错,你不要代人受过,那些人不管有什么身份犯了什么罪,既然打了人,只说打人这一举动,依律是要处以笞杖之刑的,你力气大,力能扛鼎,想来拿笞具杖具不在话下,到时候我让你扮成差役,亲自把他们打得血迹模糊,可好?”
也只有晏鹤京才能想到这种事情,姚蝶玉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倒也没拒绝,嗡声道:“好啊。”
“你先去洗把脸,我与温二有些事情要说。”晏鹤京反袖把她泪面擦干净。
“嗯。”提起温公权来,姚蝶玉这会儿才不好意思,方才怎就当着旁人的面投进晏鹤境的怀抱里,这叫人怎么想?她粉腮儿通红,柳眉儿蹙着,灰溜溜跑开了。
温公权目送姚蝶玉离开,忽而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声音也有些酸溜溜的:“还是你鬼点子多,几句话就将人哄住了。”
把姚蝶玉哄高兴后,晏鹤京脸色很快沉了下来,问:“你是偶然路过松水村,还是有意要去松水村?”
“听真话还是假话?”温公权眉眼一动,竟还笑着,反问起来。
温公权生得儒雅,饱受诗书的浸染,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气息,笑起来的时候犹带诗意,貌若潘安,怪不得苏青陆会说站在他旁边自己和个轻薄的子弟一样,晏鹤京的眼神冷若冰霜,实在不愿去怀疑温公权对姚蝶玉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是他方才的眼神太柔软温热,并没有那么纯粹:“温二,我不与你说笑的。”
“我是去确认一件事的。”温公脸慢慢淡去了笑痕。
“确认什么事?”晏鹤京眉头不展追问。
“说来复杂,这件事等你把质库的事儿解决后再说吧。”温公权不欲在此时提起来,面容严肃回道,“阿京,质库的事你必须办好,此次涉案的库主姚氏,绝不能轻饶素放了,还有让十三娘受苦难的那个徐可立,也不能轻饶素放。”
“为何?”晏鹤京的心情,随着温公权的话慢慢沉重起来。
“他们还做了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温公权闪烁其词,不愿当即说明白,“这件事复杂,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急于一时查清楚,你如今要处理的事务太多,顾不上那桩事,当务之急是把质库的案子,还有她阿娘的案子解决好,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晏鹤京被勾起了好奇心,张嘴要继续追问,温公权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姚娘子阿娘的事本不棘手,但在我请讼师将诉状写好后,他们又一次发生了争斗,那次争斗,一户富民的儿子因受打,当即毙命,他们一口咬定说是细民害死了人,细民不懂律法,吓坏了胆子,也不信任官府会法不阿贵,如今想和富民地主私和人命了,尤其是姚娘子的阿娘,说什么都不愿上官府。”
所谓私和,便是一方不将诉状转呈官府,一方不追究责任。
“两群人殴打起来,枪棍无眼,到底是哪方将人致死谁知道?这事先让薛同知调查清楚再说。”晏鹤京觉得这不算事,就算真的是弱方将那富民的儿子打死了,天理国法人情,是他们作恶在先,死有余辜罢了,“水利与税粮的纠纷,富民地主定然不愿闹大,我朝律法,简于唐律,严于宋律,这些人做的都是能掉脑袋的事,不能让他们私和了人命。”
说着,晏鹤京不再搭理温公权,走进正屋铺纸握管,细细写下要如何调处水利纠纷与税粮纠纷。
他翻过预备仓的账目,这些年德化县积粮都过万石,去年干旱时开了仓,既他们以“赈贷”为由向细民多纳税粮,那么就让巡按御史来盘查,一查就能知晓这些富户私吞了多少粮食。
晏鹤京在信中让薛解元将诉状转呈至江西巡按御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