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勒诈骗,罪实自取,无可逭。”
张氏父子和严启顿时不敢置辩一句,晏鹤京停顿片刻后,声音清亮,一字一字道出判决结果:“德安县张氏父子,杀子孙而赖人,致人蒙冤入狱,罪加一等,各杖八十,徒两年半。同县佃主严氏,无理干预佃农私事,贿串他人勒索欺骗,准窃盗论,计赃定罪,赃百两,仗三十,每五十两加一等,罪止仗一百,以正贪冒之罪,受害佃户可自由退佃。朱妇无辜受冤,赐钱栗五年。德安知县,以及朱妇案相关官员,断案心切,但不涉于私,公罪不予追究。”
话毕,自始至终默然不出声的朱六莲忽然放声哭了出来,那声音悲痛嘹亮,不肯画押,语直而壮:“晏大人,民妇不求钱栗补偿,但求重判张氏父子,他们溺毙子孙,弃尸荒野,捏词诬赖民妇,视人命为儿戏,良心不存,这种人,杖七十,徒两年半,判罚实在太轻,今日就算以三尺之钢,溅其二人项血也不为过也。”
张氏父子的罪责原本是徒一年半而已,晏鹤京在判决时罪加一等了,再判得重一些,便是徒流之刑与死刑,需得送往上级判决。
溺毙女婴的判罚,本就无律法可依可定罪,即使有,也罪不至流放死刑,送往上级十九有八九会被驳回重审改判,这样一审一理,拖延着不能彻底结案,张氏父子可能会因朝廷大赦而减罪免罪,到时候对朱六莲更加不利。
晏鹤京道:“干犯律法者自有律法定罪量刑,本官不能因你徇私枉法,过重处分他人,签字画押吧,就此结正。你的孩儿尸骨,官差带去存案了,三日后可自行来取”
“晏大人……”朱六莲还是不甘心,张了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画了画押,稽首作谢状。
晏鹤京等三人画了押,立命行刑,同械于狱。
这些事情做完,他不管堂下人哭喊得撕心裂肺,也不管堂外交头接耳的人群,退堂径直来到三堂的桂香室。
银刀捧着茶过来,见他愁眉不展,问道:“公子是在可怜那位朱妇吗?公子为她翻案,又赐她钱栗五年,已是仁慈义尽了,至于张氏父子的判罚轻,也是无奈,公子不必为此难过……嗯,公子今日之举颇有扶弱锄强的意思,好是威风。”
晏鹤京接过茶水小饮一口,眼睛斜斜地看着路过身边的猫儿,破天荒把猫儿抱起来,置在膝盖上轻轻抚摸:“觉得可悲罢了,不承认妇人生来该有的权利,却又要加以控制剥夺。你瞧那狸奴不也是可爱的,怀中有可抱,何必是男儿?俗话说的好啊,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生男以养老,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晏鹤京不喜猫儿,对狸奴送来的猫儿也多是嫌弃,这会儿却居然主动抱起猫儿抚摸,银刀吃惊不已,联络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心下有几分明白了:“大公子当年捡到狸奴女郎时,是在河边吧?”
“不是。”晏鹤京矬了身子,懒洋洋地躺到睡椅上,“兄长捡到狸奴的地方是在一个塔里,兄长说里头数百个女婴,就只有狸奴是活着的。”
昨日见到几具女婴的尸骨,银刀就觉得毛骨悚然了,而那塔里有数百具,他不敢细想太多,顿了顿转开话题:“唉,公子忙了好一阵,耗尽了心神,朱妇案也结了,明日正好休沐,不如约上苏、温公子,一起出城外去游山玩水?”
“不去。”晏鹤京一口回绝,“你去给我找套囚犯的衣服来,和吕凭相对而关的犯人暂且把他送移到别处去,我明日还是要去守株待兔。”
“公子……这不叫守株待兔。”银刀语塞,觉得晏鹤京不可救药了,“公子这叫听人墙角……实在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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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刀说完,鼻腔里莫名闻到了一股潮湿的气味。
死牢是什么地方,能吃苦的人在那儿待上半日都浑身不舒服,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一个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