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姚蝶玉没把实情全部说出来,“我这几日在替晏大人做夏日的官服。”

“这样。”袁里居流转在姚蝶玉脸上的目光缓缓地移到那道远去的背影身上,想到刚刚的眼神,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晏鹤京越想越气,一进府衙就喊升堂,一升堂便咄咄逼人,对着张氏父子与佃主严启加以详审,丝毫不留情面,吓得围观的百姓大气不敢出。

今日德安县的知县王吉安也来府衙听讼,他看晏鹤京的气势足,知朱妇案今日就能翻案结正,赶忙上前去将功补过:“晏大人,那片竹林,下官今日已让人毁去了。”

“知道了。”晏鹤京对王吉安待搭不理的。

王吉安也识趣,说完退到一边当个哑巴。

张氏父子和严启哪里见过这样逼人的气势,当即吓得尿流。

眼下人证物证都有了,张一元顽固,还在找理由开脱:“晏大人,那个妇人若是真的亲眼看见了我们溺毙孩子,何不当时就挺身而出,阻止我们?一定是她胡编乱造的,若不是胡编乱造,又何故不出堂做证?至于在竹林里挖出的女婴,这、这没准是谁在陷害我们。”

“呵。”闻言,晏鹤京凌厉的目光变得柔和了,笑了一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笑过后再开口时,语气比审讯时还要冰冷,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你要她一个妇人去阻止两个大男人溺毙女婴之举?两个连女婴都容忍不下的人,又哪里会把一个妇人放在眼里?她若出来阻止,想来本官昨日会在那竹林里挖出一具成人之尸了吧。”

“晏大人我们只是个寻常百姓,哪里敢随意杀人啊……”面对晏鹤京目分黑白的眼,张一元汗流浃背,低头喊冤枉。

严启知道情势不佳,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不打自招了:“大人,我只是要张氏支付银子,可没让他们去溺毙孩子啊,大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哪里与你没关系!我们若不签订嫁女馈银的协议,就找人霸了我们的水利,不让我们种地灌溉,还寻着机会加田地的租金,就连去年荒时借的谷物与种子都要十倍偿还,这个十倍指的是银子。晏大人,去年的种子之价,想来您也知道是多少一亩,六陈铺溢价卖腐烂的种子,我们不得已只能问佃主借,一转头说翻就翻,说加就加,我们种一辈子的地都难以偿还,就算支付了那笔银子,也不过是暂时解一烦恼罢了,所以倒不如直接溺毙那个孩子。”张文才一听这话,情绪激动,立起两只眼睛骂人。

朱六莲憔悴非常,望着张氏父子与严启一言不发。

“没有证据的事,这话可不能乱说。”严启沉了脸色,“那些霸了你们水利的人,谁知是不是你们自己在外头招惹了什么祸事呢,你说的十倍偿还,在出借谷物与种子时,黑字白纸的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哪里来的说翻就翻,反赖我贪心了?”

晏鹤京板着一张冷面孔看堂下人争吵得面红耳赤,审了几句,堂下人就自供了许多罪状,他听了一会儿,等吵到掉声掉态时,才拍那惊堂木打断他们:“这么说来,你们一个是承认了溺毙女婴,一个承认了自己干预佃户私事了?”

证人与证据都有了,想来罪责难逃,张文才索性破罐子破摔,改口承认罪行:“晏大人,我承认自己溺毙了女婴,但我溺毙女婴是被佃主所逼。”

“呸呸呸,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了。”严启被气得不轻,胸口一起一伏的,抹一把汗面来壮胆,“你自己分明是想要个带把儿的传宗接代,所以才借着我的由头来溺毙女婴,丧心病狂。”

二人又吵了许久。

晏鹤京不紧不慢合上案卷,扫一眼堂下与堂外的人:“闭嘴!你们二人各有罪状,不要为自己犯下的罪恶找理由,溺毙女婴就是溺毙女婴,刁勒诈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