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鹤京一个时辰后便从郊外回来了,眉头紧皱不展。
这会儿他的身上倒没有一点寒气,但姚蝶玉还是害怕,缩在一边,不敢靠近。
她不靠近,他主动前来,问:“你的月奴姐姐,去了松江府后,就没有给你写过信吗?”
姚蝶玉为白日的事气,本想他尝尝被冷待的滋味,只是他问的是金月奴的事儿,她哪能漠不关心:“没有……前些时候我还问过翁姑,去宣城的那段时日里,月奴姐姐没给我写过信。”
“你是不是给过她一个青竹瓶花蕊石散?”晏鹤京手里头攥着个东西,试探着再问一句。
“是。”头一回看见晏鹤京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姚蝶玉有了不好的预兆,扯出一抹笑容,问,“怎么问其这个,是、是月奴姐姐出了什么事儿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的脑袋里空白一片,耳朵嗡嗡作响,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大清楚了。
“小蝶……”晏鹤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攥在手心里的青竹瓶,送到姚蝶玉面前,“今日郊外发现的女尸,身上带着这个。”
郊外被挖出来的女尸死有数日,这几日天气炎热无比,面部身躯已经腐败,虫蚁满身,容貌不可以目,难以立刻知道身份。
不知道女尸的身份,破案会变得些棘手,好在女尸身上带有些物品,几块霉斑点点的糕点,几个铜板,还有一个青竹瓶。
青竹瓶里装了些白色的粉末,让仵作验过后,确定里头的粉末是治猫狗抓伤的花蕊石散,因潮湿,粉末结了块。
他看到绘有蝴蝶与竹子的青竹瓶时,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且当时他曾觊觎过这个青竹瓶,偷顾过好几次,上头的纹样以及豁口记得一清二楚,女尸身上出现的青竹瓶,瓶口被磕坏了,和姚蝶玉送给金月奴的一般无二。
青竹瓶不是稀罕物,瓶口被磕坏也可以当是巧合,但用青竹瓶装治猫狗抓伤的花蕊石散,巧合太多了。
他静静望着躺在白布上那具直挺挺,发着臭味的尸体,那腐烂不堪的脸庞上竟然融进了金月奴的容貌。
这件事根本瞒不住,晏鹤京在路上踌躇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委婉与姚蝶玉说之。